楚若秋见劝住了她,又说:“眼看要起风,我得回去了,表嫂也快回去吧。”
既然不能去诫堂,凝烟也只得回去,楚若秋假模假样的与她道别,待人走远后,又折转步子。
诫堂内光线昏暗,四面墙上都挂着家训,叶南容端坐在四方桌前,迎着烛火抄写家训。
耳边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没有丝毫分神,直到楚若秋噙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表哥。”
叶南容执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出现在眼前的人,皱紧眉头,“你怎么过来了?”
楚若秋咬着唇,什么也不说,低头垂泪。
一滴滴晶莹的泪水无声淌落,叶南容心上一揪,柔声道:“哭什么?”
“都是我连累了表哥,我去告诉老夫人,让我代你受罚。”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叶南容起身大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刚要开口说她胡闹,楚若秋一个转身扑到了他怀里。
叶南容身体僵硬住,抬手就欲将人推开,“若秋。”
楚若秋攥紧他的衣袍,“表哥,我还是离开吧,我只会给你添麻烦。”
叶南容扶在她肩上的手一顿,他从小护到大的人,在他面前这般无助落泪,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一切的原因归根结底都在他。
“胡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叶南容轻斥着,到底没有推开她。
楚若秋低迷落寞的声音里满是自嘲,“我一个多余的人,还有什么理由在留在这里。”
叶南容脑中思绪缠乱,深吸了一口气,将她哭颤的身子扶正,正色道:“你是我的表妹,待在这里在正常不过,我既答应过会照顾你,就不会不作数。”
楚若秋反而冷静下来,慢慢推开他,扬了抹脆弱的笑,“表哥原来还记得,那时母亲过世,我什么都没有了,是你给了我希望,可如今你有表嫂要照顾,我知道的……没关系,我不会怪你食言。”
叶南容怎么会忘了,楚兆濂宠妾灭妻,把妾室流产一事迁怒到了姨母头上,将她禁足关了起来,导致姨母神识错乱。
母亲担心表妹受委屈,便常将她接来府上小住,直到一次楚家传来消息,说姨母清醒过来,思念女儿,他和母亲陪同表妹一起去了楚家。也是这次,姨母当着表妹的面自尽,他赶到时,表妹跪在自戕的姨母前哭得几乎晕厥,无助的说,她从今以后只有一个人了,他也是那时候承诺,会照顾陪着她。
回忆起那时的画面,叶南容心里的自责顿时到达了顶峰,表妹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了他身上,无论如何都是他有愧于她。
“表哥放心,我不会再乱来和赵品文这样的人接触。”
楚若秋笑里带泪,“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而且我总要嫁人……反正不是你,谁都一样。”
“谁准你如此自暴自弃!”
叶南容声音愠怒,“我又何曾说过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