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介私底下是个阴暗蘑菇,一定不会有人愿意买他的书了。
不过,没准到时候他会很高兴。毕竟有那么多人在期待他的到来,自内心崇拜他,喜爱他所写下的文字。清酒并不只是清之介的另一重身份,它为读者创建了一片用文字构成的净土,甚至与清之介无关,只要清酒存在,无数感思感想就会随着时间一直延续下去。
总会有人走近书店,然后拿起他的书,目光在书脊上扫视一遍,看到了“清酒”
,接着,翻开书页。周而复始,清酒将会在无数个翻开书本的人的生命中存在。
清之介重新戴回眼镜,狠狠吸了一口咖啡,“以我能够出道的精妙演技,一定能平安度过的吧?”
在安全状态下,他的业务能力属实已经登峰造极。
安室透沉默,再一次觉得替清之介担心完全多余。
他说道:“那天我有别的事情,你可以自己搞定吗?”
安室透其实是想跟过去的。毕竟之前每一次他不在的时候,清之介总能做出一些挑战人血压的事情。闯了好几次警察局,上过一次电视,每天都灰头土脸回家。
在和诸伏景光对过时间线之后,安室透都不忍心告诉他清之介同时挨两边骂,他不仅不改,下次还敢。
清之介前科在前,安室透怎么放得下心,深怕清之介忽然忘记自己还有并不存在的偶像包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表演一个生吞蘑菇。
可实在没有办法。
诸伏景光在这之前经常被叫出差,这次更是重新组合了威士忌。在赤井秀一叛逃出组织之后,他们被重新编组,再一次成为了搭档。两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一次这么大动静还是在追查水无怜奈的时候。两人虽不在日本境内,但多多少少听说过相关的消息,最后的结局是赤井秀一被死亡。
只不过这次——
会是因为清酒吗?
组织的命令不可违抗,安室透只好重新戴上狡猾冷酷的面具,再一次作为波本走到台前。可是清之介,他还有勇气接受自己真正的身份吗?
清之介:“我又不是小孩子。”
安室透每次都像是操心孩子安全的妈妈,一句话要念叨好几遍。就算安室透已经在清之介心中树立起了不可摧毁的高深莫测形象,清之介不听的照样不听。
但他这次是认真的!真的会好好表现的!不要一个个都表现地他会在现场生吞安室一号一样啊!他又不是变态。
安室透:“真的吗?”
清之介:“……”
你居然还真的想过!
他重新戴上眼镜,嫌弃摆手:“什么真的假的,我在签售会撒泼对我有什么好处?这是我的读者,又不是你的读者。”
“况且,我又不会对我的读者做什么,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清之介无辜眨眼:“难道我平时脾气很差吗?明明我也不打人啊。”
不是脾气差不差的问题,是清之介这个一言难尽的狗性格……
安室透欲言又止,最后摘下围裙:“那就好。”
他藏好眼中的担忧。
组织最近的动向不太对劲。
希望一切顺利吧。
“我要出门了。回家之后记得定好闹钟,不要给蘑菇浇太多水,也不要掰蘑菇吃。不要把吃剩下的巧克力糖纸夹书里,会弄脏的。出门之前熨一下衬衫,不要直接往头上套,记得把扣子解开,一粒一粒扣,不然又会皱掉。”
安室透每说一句,即将冲上来的高中女生眼中的光就磨灭一分,等他把整句话说完,她的眼底已是漆黑一片,木着脸转身,毫不犹豫地去前台结账。
……以为是冷酷帅哥,结果还在上幼稚园。
清之介早已经习惯了安室透的叮嘱。
因为他说的注意事项全都是曾经他干过的蠢事,但衬衫除外。
清之介骄傲地将书放下,双臂微微抬起,抬眼看着安室透:“早就知道了。”
为了签售会那天光鲜亮丽入场,清之介咬牙花了巨款买了几身衣服,面料不知比之前破旧白T恤高级多少倍,现在真的有几分名作家的模样了。
但他一开口,就将那种捉摸不透的高级感损失殆尽。
清之介抱起双臂:“只有这样的衣服才配得起我。等到从读者腰包里骗到足够的钱,我就把整个衣橱的衣服全换了。”
整个衣橱指的是换来换去只有五条的各种版型的白T恤。从夏穿到冬,虽然总见他打喷嚏,但一次感冒都没得过。
只是单纯的笨蛋吧。
安室透无视清之介鬼畜的笑声,“总之,要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记住!”
他重重强调:“还有,不能跟读者贴太近,要保持距离。看到奇怪的人也不要试图凑近,别想着去看热闹。”
清之介乐子人的身份已经被他看穿了。总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跑,安室透最头痛的也是这个。
清之介点点头,一口气答应:“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还要忙吗?快走吧。”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