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月淡淡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是啊,年年收益竟都是定数,赵掌柜经营有方。”
不管丰年饥年,每年都定数五千两的进账。
她若不查,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赵山察觉到她蓦然冷了的眸光,脸色微微泛白。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赶忙行礼,端出忠心耿耿的架势“夫人谬赞,小的蠢笨,还请夫人明言。”
“好。”
江庭月水眸微微眯起,“铺子的账本呢?连着到今日的,尽数取来。”
赵山暗啐了一口,脸色更加难看。
这婆娘果然没安好心!
“夫人您先去歇一会,小的这就去整理,随后再奉上。”
暗自祈祷着江庭月就此作罢,没想到她却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不是每个月都有专人清点吗?今日刚好月末,怎的账本还没整理好?”
“更何况,账房按令每日记账,何须费心整理?”
江庭月眸间一如冬日的雪水,没来由刺的掌柜发慌。
心中一颤,赵山勉强松口,“夫人说的是,小的这就带您进去。”
一路磨蹭到了后院,赵山战战兢兢地为江庭月翻阅着账簿。
只见账簿上或涂改或漏账,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重点。
江庭月微微皱眉,指尖压着纸张避开了赵山的手,一一认真查看着。
年初的几本都没问题,怕是早已被赵山修改过了。
而近几月的账本他还没来得及动。
很快,江庭月眉尖舒展,眸光锁在了一处。
上月实际进帐五百两,只给了她三百两。
上月向她汇报时,也是有意隐瞒了这贪墨。
江庭月启唇间泛了冷意,将账本甩到他面前,“赵山,怎么回事?”
赵山登时面如死灰,扑通跪地磕头,“夫人饶命!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求您饶了小的吧。”
懒得听他扯什么上有老下有小的鬼话,江庭月侧身甩开他,以柔帕拭着手。
居高临下的晲了他一眼,“若不想我送你去开封府,便把幕后指使者说出来。”
赵山脊背窜上一股凉意,咬了牙缄口,“夫人,是小的一人所为,小的贪图富贵荣华才动了邪心思。”
“求夫人看在小的这些年操劳的面子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漠然收回视线,江庭月手中柔帕落地,“如此,送官查办吧。”
她猜的出幕后人,只是想要份口供罢了。
“夫人!夫人!”
几个小厮一拥而上将人拖走,为首者尤为尽心,出门时还特意帮江庭月抵住了门。
脚步一停,江庭月打量着憨厚的小厮,抬手示意,“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
“可曾读过什么书?”
“小时候去私塾听了半年,认得千字文。”
“好。”
江庭月将掌柜木牌推了过去,“日后你暂时接管这铺子的一切事务吧。"
“奴才?”
石头诧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跪倒,“夫人,奴才不懂这些,做不来的,恐误了夫人的事。”
江庭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温和的将人扶起,柔声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