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阴渗渗的山路上,突兀的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纵然是有月色的夜晚,远远看去,看不真确让人胆寒。到近了看,才知道是个大活人,还是要吓一大跳的。
或以为,是哪里出来的孤魂野鬼,拦在半道上,等待的自己的猎物。这样的传说总是在流传着,恐吓着人们的潜意思。
郑文森忙站起身,说了好几遍对不住。
但是待那乡亲走远而没入村庄之后,郑文森却又再次坐下,他绝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杜辉说会来的,他会来的……纵然是坐到天亮,也要一直等下去。
幽深的夜空,繁星点点。这寥无声息的静夜,月在中天穿云嬉戏。在这一切都暗淡的帷幕下,山体似宠然大物狰狞俯瞰着,两旁树木耸立象无数兀立的鬼魅,让人心生恐惧。
纵然修了平整的水泥路,旁边还有样式新颖的路灯,可是一切尚在建设当中直通翠岩湖的新路,还未通电,都是无用之物。
出租车司机一路开,一路上时不时的用眼瞄瞄人高马大的杜辉,最后路程仅到一半,人家便不干了,要立刻掉头走人。哪里会有正常人三更半夜,要去这么恐怖的地方。这黑灯瞎火的山村,路上没有一丝生气,而坐在后车座的杜辉面皮紧绷,神色严峻。他一心想着郑文森,哪里还会想到,有人竟然会浮想翩翩,把他当成了抢劫犯亦或是妖魔鬼怪……
杜辉一再加钱,从最初的五十一直追加到三百块。天哪,这价钱都可以直达杭州了。
纵然如此,他还是被撂在半路,出租车去意坚决,最终遁逃而去。
哗啦啦的溪水之声,静夜里的虫鸣异动,四下黑漆漆一片,只觉幽深奇诡之极。是夜风很大,山风飒然。那声音如鼓如瑟,如虎如豹。杜辉孤零零站路中央,总觉得到处充盈着无数的魂魄,无数的怨念,阴森恐怖,直惊得他背后冷汗涔涔。
然而他大步流星的朝前而去,最后竟然狂奔起来(吓死他了)。唯一令他克服恐惧的,是对郑文森的那颗狂热的心,没错,等一下看他不好好收拾他……郑文森,如果你没有说服我的理由,你死定了。
水泥路再不济还能反射出淡淡的白光,还稍稍能看清前路,然而眼前是盘旋而上的山阶,狭窄而又破旧,两旁竹林夹道,遮天蔽日。纵然是白天艳阳高炽,而山道依旧清幽凉爽,难见日头,这夜晚只怕更深露重,山道湿滑……杜辉不由长叹。
他轻轻拭去额上薄汗,打起万分的精神,瞪大眼,留心脚下,一步一步向山上行走。
这样的经历,试问谁曾有过?
这条道为什么越走越长,白天只用了十来分钟便到了,可现在杜辉却仿佛历经了几个世纪,黑暗而漫长。
但是杜辉很快的停住了脚步。因为没有带眼镜的他在这深夜,根本无法分辩清楚,前面几步之远,那黑漆漆一团踞在山道中央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杜辉几近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想要以此充当照明物,看看那一团究竟是什么鬼怪。可是这汗湿的手心一时间竟捏拿不住。‘啪——’一声,手机掉落在石阶上,就此滚了下去。黑暗中也不知摔成几爿,亦不知掉落何处。
那团黑影突然一动,仿佛熟睡的怪物就此惊觉,正要缓缓舒醒。
杜辉心跳过百,只觉口干舌燥。他抑住内心的恐惧,壮起胆色,大喝道:“谁在哪里?”
黑影竟缓缓坐直起来,化成人形,似也在观望一般。
杜辉小心翼翼逼进一步,他眯起眼,想极力探究那神密的事物。
谁想黑暗中竟听到颤抖的人声:“是谁……是不是村里的人啊?”
显然对方也很害怕。
只是这声音……
“文森?”
杜辉简直难以至信。
那人影僵住了,但是紧接着站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冲下来,用力的搂住杜辉的脖子,那冲力几乎让两个人仰天栽下山阶去。
亏得杜辉是一只脚踩在上阶一只脚踩在下阶,下盘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