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呀?”
“李六是你吗?”
“是啊,什么事儿?”
之琴把来意说一遍,“咱们也不懂,上门给查倒是挺好,可她没在家,去娘家串门去了。”
“娘家在哪?”
“在达山的半里屯。”
“哦,那我知道了,请问一下你队的妇女主任家离这多远?”
“不远,在道东生产队队部往东数第五家就是”
“谢谢啦!”
之琴顺道往堡子里走去,几十户人家,稀稀拉拉散落在山根下,当她走到有一排马厩并闻到了马粪味儿时,她知道这肯定是小队部了,并很快找到了李淑平家。
说明来意后,她很热情的让之琴进屋,院子很大,四周是木栅栏,窗子的上格都支开着,四间低矮的草房,显得很破旧,进到正门里是厨房,一老妇正在推磨,“大姨忙呢,推的什么呀?”
“这是我婆婆,快七十了,闲不住,推的面汤子。”
“这怎么吃啊?”
“挤锅里一煮就行。”
两人说着进了屋,之琴掏出笔记本,询问起本队孕妇情况,妇女病患者有多少,及儿童健康状况,李淑平瘦高个,鼓鼻鼓脸,单眼皮薄嘴唇,快人快语连说带笑地回答着。两人第一次见面像老朋友似的,坐在炕边侃侃而谈。
之琴看了一下表,已是午后三点多了,“今天是回不去了,我住你家行吗?”
“那我是高攀了,咱家吃住方便,你就住这吧!”
之琴又说“我得去看看那几个患者吧!转一圈再回来。”
说着,她背起药箱出了院子,按照李淑平的指点,来到西边的山根下。
有几间房子掩映在树丛中,走到跟前才看清,房前屋后都是大树,来到院子门口时,之琴还没开口,一只大狗拴在树下狂吠起来,把她吓一跳,连忙倒退几步,又听到咩咩的羊叫声,这时,一个老太太猫着腰从芸豆架里出来,拎着筐,冲着大门问一句“谁呀?”
“是我大嫂。”
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人,她走过来开门,之琴说明来意后,又问:“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不是哑,我是公鸭嗓,说话就这声,从小就是。”
“哦!”
“我生一辈子孩子也没检查过,都顺顺溜溜的生下来,一共生十二个,扔七个活五个。”
“因为啥扔的?”
“不是抽风,就是拉肚子病死的,那眼泪可流老了。”
两人说着进了屋,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在炕上玩嘎拉哈,“这是你女儿?”
“这个是我老女儿,那个是我外孙女,俩人只差一岁。你说我都五十一了,没成想又有了,这叫人笑话不?我四十岁生的这个老疙瘩,从那以后再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