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康斯坦丁也不确定和这种痛苦比较起来,死亡还算不算难以忍受。
他有气无力地吸着烟,最后一根也抽光了,他把空盒子扔到一边,忍着痛苦朝前走了一步。
他重心不稳地晃了一下。
第二步彻底打破了身体的平衡,康斯坦丁伸出手试图扶住墙壁,可惜他的手臂连这个动作也无力做出了,他索性不再挣扎。
摔倒能他妈的有多疼?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地上一摔,还落得轻松。
毫无挣扎地堕落总是比努力挣扎更轻松,康斯坦丁在多半时间都会选择放任自流,只是极其偶尔的会试着往上攀爬。
然而在他放任自流的时候,往深渊里坠落的度很慢,反而是他偶尔往上爬的时候,只要一个错手,就会令自己陷落得更深。
康斯坦丁自嘲地笑了,他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眼前腥红一片,等到腥红褪去,他才意识到有人在不远处看着他。
“谁他妈在那。”
他说。
没人回答,小巷里寂静无声,康斯坦丁只能模糊地听到自己拉风箱般剧烈的急喘。
但他已经意识到来人到底是谁了,那种感觉太他妈的熟悉,熟悉到他能从自己的骨头缝里榨出对方的气息。
“亚度尼斯。”
他虚弱地说,“你他妈就非得站在一边看着我摔下来是吗。我就他妈知道指望你有同情心是不现实的。”
“你为什么没过来找我。”
亚度尼斯说。
康斯坦丁放低了声音:“……行行好,过来扶我一把。”
“你给我送信的时候说了马上就来。”
亚度尼斯说。
康斯坦丁的声音越来越小:“……地上也太他妈的冷了。”
“但是你离开地狱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帮队长解决案子。”
亚度尼斯又说。
“……你他妈在听我说话吗,混球,”
康斯坦丁喃喃地说,“操。你肯定又没听我说话……妈的,布鲁斯是他妈怎么忍你这么多年的?”
“你应该第一时间来见我。”
亚度尼斯又说。
“……不管你他妈在车轱辘说什么,我都听不到。”
康斯坦丁试图撑着手肘坐起来。
他失败了,又重重地砸回地面,后脑勺受到的重击令他眼前一阵黑:“我只能听到嗡嗡嗡的耳鸣……你他妈还记得你怎么搞我的吗?精神伤害叠加了又叠加,我现在什么也听不到。我他妈连我自己在说什么都他妈听不到。”
“根据我们的约定,你是完全只属于我的。”
亚度尼斯说,“你太擅长滥用我的宽容了。”
“……你生气了?”
康斯坦丁茫然地说,“……我他妈在什么神经。我明知道你这混球连生气这种情绪都没有。你他妈就是一个玩意……你什么都没有。”
亚度尼斯终于回答:“我确实没有生气。”
康斯坦丁说:“……好吧,我知道你没办法生气,你可能只是知道我又把自己搞成一团狗屎,所以过来欣赏我凄惨的样子……好了,亚度尼斯,亲爱的,善心,扶我起来吧……地上太冷了。”
亚度尼斯拒绝道:“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