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赵钧前半句话,郁白心跳倏忽顿了下,却又不能冒失地去问,忽而便没了说话的兴致,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余下的以沉默相对。
赵钧敏锐地发觉了:“这是怎么了?”
郁白低头写完最后一笔:“没什么。”
连凤十一都察觉了,自己最近的情绪着实不太对劲。总不会是因为太久没见赵钧生疏了——可若是如此,自己不该有更多话想说吗?
但现在他只觉得疲惫,好像突然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朕知道这些日子有人传你的闲话,朕都严惩了,往后绝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赵钧轻声道,“等传位这件事了了,朕陪你回柳城看姐姐如何?柳城和长安离的这样远,他们不会听说这些东西的。”
郁白倏然一愣,几乎是转瞬之间,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如若指使胡家兄弟的背后主使是赵钧呢?
这些谣传令他迟迟不敢写信,寄往柳城的信一而再再而三地搁置下来。不仅是怕谣言已经传到了姐姐耳中,更是心存愧疚挣扎,以至无法动笔。
可是平白无故的,赵钧为何要防着自己同姐姐、同郁家联系?莫非……
他忽然便想问一句“你是怎么严惩的”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终究不愿用最可怖的恶意揣度赵钧,最后只冷哼一声:“谁是你姐姐。”
赵钧笑:“你都同我在一起了,你姐姐可不就是我姐姐。”
“那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敬听郁公子吩咐。”
郁白冷着脸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赵钧松了口气:“笑什么?”
郁白撇撇嘴:“笑我自己,还真有狐狸精的样儿了。”
“那朕可做得被你勾了魂儿的书生?”
郁白勾着他下巴,端详片刻,摇了摇头:“书生文弱,你太雄壮了些。”
雄壮的书生揽着他的小狐狸精窝在太师椅里,一下下安抚着小狐狸紧绷绷的神经:“说起来,朕第一次知道你
的名字,倒不在漠北。”
而在一封弹劾奏章里。
那封奏章被有心人呈上朝堂时,赵钧只是个初露头角的皇子,同金銮宝殿上的御座相隔有千里之远。他站在最为受宠的宁王后面,听着御史朗声读着奏章,弹劾的便是柳城的镇北将军,也就是郁白的父亲,罪名是战时送家眷出城、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