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致沄大口大口地吐气,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能这么禽兽,趁人之危做那些事情?他不是、不是心有所属吗?为何还会对这个姑娘萌生这种不齿的念头?
陆致沄来到溪水边取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脸上、身上,然后回到火堆旁,双目无神地盯着火堆,偶尔扔进去一些枯树枝,听着火焰呲呲的声响。
星落偷偷看他一眼,见他陷入了一种天人交战的迷茫,这就是她要的结果,顿时心满意足,屏蔽了疼痛舒舒服服地睡觉去了。
陆致沄浅浅眠了一会儿,天不亮就醒了,极目望去仍然没看到有人来寻找他们,内心稍稍有些失落。他又去附近的树枝上找了些浆果,忽然他们落脚的地方传来惊恐的尖叫声,陆致沄心下一惊赶紧跑回去,却见到星落不知何时醒来,裹在衣服里,惊慌失措而又戒备地望着他。
陆致沄顿时明白星落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伸出双手平放于身前认真说道:“你别多心,是你身上受伤了,而且衣服湿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对不起、对不起。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
后面几个字他说得有些心虚,星落低低看了一眼胸口,其实陆致沄还是留下了痕迹,只不过星落就当作没看见,让他蒙混过去了。
她瞪着他,气呼呼得,但更像是一只小奶猫,奶凶奶凶的样子。
陆致沄撇了撇嘴,无奈地说:“要不,你打我两巴掌。或者我们离开这里后我去你家里和你、和程大人负荆请罪。”
星落连忙说道:“不行,你千万别和别人说。程宣绝对不能知道。”
陆致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浆果扔过去两个说:“先垫垫肚子吧。”
星落把衣服围得更紧了:“你转过身去,我要换上衣服了。”
陆致沄先问道:“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你先自己看看是否还在流血?”
星落低着头瞧了一眼,自己早都让它愈合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会流血呢?她摇摇头:“没事了。也不觉得很疼。”
她说完,迟疑片刻看向陆致沄,歪着头试探着问:“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真的吗?”
“当然了。”
陆致沄转了个身,“好了,我不看了,你换衣服吧。”
背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令人浮想联翩,他记得她有多白、多嫩。等到星落轻快地说了声“好了”
,他才会转过身,只是耳尖冒着隐隐的红。
他来到一旁坐下,看着星落捧着果子咬了一口然后对他展颜:“谢谢你帮我。若不是你,我想,我可能就已经没命了。”
陆致沄忙说:“你别这样说,若不是你帮我挡了一箭,我恐怕也早都死了。”
星落环视着四周:“我们是跌落在这里吗?”
“嗯,不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在这里反倒安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寻我们。若是再等几日还没有人,咱们就得想办法自己走出去了。”
陆致沄见她气色好了许多,但还是显得十分虚弱,不复方才的盛气凌人,语调温和了许多,“不管怎样,我都非常感谢你。离开这里之后,姑娘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自当效劳。”
陆致沄这般郑重其事,星落也没有与他斗嘴,只是静静地说:“没什么。”
难得两人都这般平心静气,陆致沄反倒有点不自在。沉默片刻又问道:“程大人去哪儿了?怎么留你一个人?”
“北镇抚司有事情,他要回去处理。这边有合欢花,我想着去看一看,采一些合欢带回去,那天绕老绕去,就迷了方向,没想到却遇上这样的事情。”
陆致沄了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星落吃完了两颗浆果,陆致沄见她似乎还没有饱,昏迷了这么久一口饭都没吃,肯定肚子里面空空如也,陆致沄说道:“你等着我,我再去采一些果子。”
“我和你一起。”
星落刚要去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一是因为失血过多,二是因为饥饿,不由又一头栽在地上。
陆致沄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埋怨说:“你去干嘛啊?身体又不好,还不坐在这里休息。”
星落一手攀住他的手臂,一手按在太阳穴处使劲揉了两下,这才缓了口气说:“抱歉,是我气得太急了。现在没什么事了。”
陆致沄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我走了。”
“我能和你一起的。”
陆致沄不悦地说:“采个果子,你干嘛非要和我一起?”
星落抿了抿唇说:“你救了我,我已经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不能再欠了。”
陆致沄听了这话,明白她是想离开之后就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心里忽然那觉得憋闷。他都亲了她得上半身,差点、差点……要是告诉了她,她能真得做到泾渭分明吗?
他脸上莫名漫上绯红,星落疑惑地看着他,刚要开口问,陆致沄意识到了什么,恼怒骂了一句“闭嘴”
,旋而就与她往前走。
星落暗骂他神经病,提着裙摆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山路不好走,但是星落很努力地跟上陆致沄的步伐度,只是对于受伤了的星落,这样的山路与度还是让她很快就气喘吁吁。
陆致沄回头望去的时候,星落已经摇摇欲坠,半靠在树干上,低头望向腹部,衣服又晕染出一丝血迹。
陆致沄眼皮一跳,想也不想地就跑了过去,紧张地说:“陈星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