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叶昭灵眉眼弯了起来,碧眼流光。
又是一个雪天,宛姝独自站在殿前。一阵风袭来,宛姝的丝微微被吹动,抖落了一些雪花,但她的目光依然是悲凉且平静。仿佛这场纷扬且凌冽的雪,只为了一人而落。
“小主。”
不知站了多久,棠音走上前为宛姝抚去肩上的雪花,又将裘衣披在了人儿身上,缓声道:“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宁圣宫了,小主莫要着凉了才好。”
宛姝应声扭头望过去,淡然地应了一声,随后道:“可惜赏雪在我眼里,着实没什么兴趣的。还要再见过那些个做作样子,想想都累得慌。”
棠音为人系上胸前的带子,浅笑道:“毕竟是太后话,小主还是要去的。听说太后宫里的问月台是宫中独有,用来赏景是最好不过的了。”
与棠音和清如简单叙了叙家常,看着时辰快到了,便匆忙与二人赶去了宁圣宫。
宁圣宫离宛姝的斜阳居不近,走了些许时辰才到。远远望去,那深红色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般,好看极了。宛姝本想再细细欣赏,只怕误了时辰,便匆匆向正殿奔去。
宛姝褪下裘皮大衣,并掸了掸身上的残雪,缓步走上前行礼道,“嫔妾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身体康健,祥瑞万年。”
当今太后乃是傅家之女傅太后,在先帝时期也算得盛宠,后生下容浔,辅佐他登基,想来在朝中也有雷厉风行之说。在太后面前,宛姝自然要恭恭敬敬,不敢多说一个字。
宛姝抬眼,见太后并没有老去的迹象,仍然十足的美艳,一头长被挽起,用象牙花的梳子梳成了飞星逐月髻,插上了两只赤金含珠钗,方能展现太后的身份,零零响动的声音极为好听。
太后抬眼略略打量了宛姝一眼,和蔼道:“起来吧。沉贵人很是得体,难怪皇上如此喜欢你。”
得到太后夸赞,宛姝也不敢得意忘形,只得恭敬道:“是太后与陛下不嫌弃臣妾愚笨罢了,能陪伴在陛下身边,也是嫔妾之幸,自当尽心尽力。”
“你能这么想,哀家很是欣慰。”
太后看向宛姝的眼神和缓了些,“雪天难行,见你身子如此单薄,可要多穿些才好。”
“是,嫔妾定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随后又与太后闲聊两句后,便抱着暖炉坐到了澜泱旁边。两个人颇聊得来,偶尔欢声,偶尔笑语,似乎这场赏雪的活动与这两人并无太大关系。
宛姝望去,见文锦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桃丝云雁的时新宫装,显得很是雍容华贵;再看一旁的瑾妃,见瑾妃双目似星,仿佛一汪秋水,在这喧嚣的后宫中熠熠生辉,让人眼前一亮。
叶昭灵起身行礼:“太后娘娘如此高兴,嫔妾便为太后演奏竖笛可好?”
太后笑着应了,随后叶昭灵吹了竖笛,笛声既醇和淡雅,又清亮绵远,为这场雪增添了不少色彩。
太后的神色也和缓了些,感叹道:“哀家已是好多年没有听到这样好的乐声了。”
文锦微微侧头,缓笑道:“六宫姐妹众多,都有一技之长傍身,不如一一为母后演奏可好?总算不要辜负母后一番心意。”
文锦提议,六宫自然要给面子,随后澄婕妤演奏了古琴,琴声从指间慢慢跃出,汇成一断续的乐曲,又将太后的心情推到了最高点。见热闹了一些,澜泱便提出要拨弄月琴为太后助兴。
叶昭灵突然站起身子,走到宛姝面前,嗤笑道:“你的好姐妹有这般拿得出手的琴技,想必贵人应该也不会逊色吧?”
宛姝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茶杯盖上,在白雪的映照下,仿佛连指间都莹莹地着光。闻言后,手指不由得顿了顿。
一般这种排场,她都是不愿出风头的,正当宛姝想回绝时,不料却感受到了来自容浔的目光。
宛姝放下茶杯,款款起身,示意清如将琵琶递过来。
玉珠走盘,衬得雪景越的有意境。那美妙的声音似乎很远,遥不可及;又似乎很亲近,缭绕耳际。容浔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望向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已陷入那深邃的漩涡中,纵有乐声在旁,可他的眼神却认真直白,独独只望向她。
宛姝看向太后,见她满意的笑容,宛姝也不算辜负了这难得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