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悻悻地收回捉著阮素雪衣袖的手,但仍是目光急切地望著她。
阮素雪把手里那碗东西往他手里一搁,“乖乖喝了,不然不让你见孩子。”
凌青似一愣,阮素雪已转身出了房门。片刻后,阮素雪抱著个襁褓又回来了。
凌青已经将那碗东西喝了,一见阮素雪怀里抱著的襁褓,眼睛一亮。
“刚生下来时有点虚弱,但姐是什么人?只是怕吵著你,所以让他和我家那臭小子睡在了一块儿,也方便照顾。”
凌青满眼的不敢相信,但是手已经伸过去接了。
裹在襁褓里的孩子很小很小,粉粉的唇,几近透明的似乎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还正睡著,睫毛又浓又长。
凌青觉著有些不太真实,这软软的小东西……就是自己的孩子?
凌青抬头,眼睛扑愣扑愣看向阮素雪,半晌才嘴角微微一翘,挤出一句话,“总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阮素雪在他床边坐下,“有什么不真实的?这确确实实是你生的,姐还不至于到外面去弄个孩子回来骗你。”
凌青点点头,想想不对,然后又摇头,脸上却是淡淡地笑著,“是太过意外了而觉得不真实……”
若在几个月前有人说男人能生子,他会在心里暗暗嗤笑,但如今……
孩子估计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倒也不吵闹,只睁著乌溜溜的眼睛望著凌青。阮素雪还有别的事要忙,便留他和孩子在房间里,说是待会再来把孩子抱走。
待阮素雪走出房外,凌青这才低下头将怀里的孩子看了又看。
孩子的五官还没有长开,但是眉眼间有那个人的影子,尤其是那对墨黑墨黑、耀著熠熠辰光的眸子,只一眼便令他想起燕云烈那双邃如深潭的眼眸,即使情欲高涨之时,也依然漆黑如夜、深沈如墨……
手指顺著孩子的眉毛抚了一下,“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凌青突然间觉得很可笑,明明想要忘记那个人,明明斩断了和那个人所有联系,偏偏老天爷送来这样一个羁绊,融了彼此的精魄与骨血,血脉相连。
终究是逃不开的,又或者,这是上天对他那段时日用欺骗换来的肆情挥纵的惩罚。
这必须背负一生的惩罚,也注定了他要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一辈子,至死不忘……
青云县镇上。
红杏陪著她家婆婆出来赶集,大年刚过,天又回暖,很多人都到镇上采办,人来人往,议价声吆喝声混成一片,很有些新春的喜庆气氛。
红杏将自己婆婆甩在了人潮后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左看看右看看,媚眼乱飞。
走过一处告示牌,看到上头贴著张破旧的通告,显然贴著有些时日了,纸角卷起,在风里哗哗作响。
红杏还在青楼时为了应付某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客人,也曾认过几个字。她站在那里饶有兴味地看起那张通告上写的什么。只是风吹雨淋多了,有些字糊了,有些字她又不识,看得半知半解,大意似乎是朝廷缉捕逃犯,让知情者上报给官府。
红杏那双勾魂桃花眼暗暗一转,见有个官差打扮的从旁经过,连忙拉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