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珩笑了。这一瞬好似回到了存留于记忆中的那个河边,少女闪着眸对他说:“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十几年过去了,她为何一点都没变?似乎吃了不少苦,但为何一点也没变?
沅珩想也不想低头封住了颜风禾的唇,内心是只有他才了然的充盈。
一吻结束,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唇对唇撕磨着,连鼻腔里都溢满了温暖,“嗯,我不是。因为那一天有个人告诉我,流星是美好。”
正如当年颜风禾所说,“阳野,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阳光和原野,生机盎然,多好!”
“切,”
颜风禾垂下眼,脸颊发热,嘴硬道:“时间不早了,睡了要。”
“风禾、”
沅珩忽然叫住要逃跑的她,把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在怀中,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她嵌入身体。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真的好喜欢你。”
“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跳得好快,整个脑袋也被轰得嗡嗡叫…诶?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蹭—”
地滑了下去。颜风禾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侧脸,啊,是眼泪。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只是被深情告白而已,为何会流泪?
颜风禾想不明白,越发感到茫然。记忆里似乎有一大片不能碰触的空白呼之欲出,她没来由的心慌,与沅珩相处越久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怎么办、好想逃…可是如果逃了,沅珩会不会很难过,怎么办?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秋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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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了好一段时间的花山镇,在武林大会第叁天毫无征兆地转了阴。一朝秋雨一朝寒,尤其是深秋,一夜转凉,人们纷纷套上了裌衣。
羲河本就是环城河,河宽不过五十米,有拱桥相连。不知何时河中央竟停了一艘长二十五米宽六米的巨型画舫,似是水上阁亭。画舫侧面刻有一个圆形标记,乍一看像铜板,仔细看去才发现铜板里圈着一只形体似蝉的虫子,那是青蚨庄的标志。
船头是露台,本用于观景,如今则被插上神鹿、白狼两旗;中央摆着张夹板,夹板之上则嵌着一根根摇晃不稳的木桩,如芦苇一般随船体起伏摇摆。
船中间是宴客场所,两边长窗大开,丝帐影影绰绰、偶尔能看到宴桌边有几许人影;后舱则有上下两层,高层像阁楼,坐在其中便可环顾四周,一览无余。
“还得是青蚨庄啊,这金鳞舫外边儿跟镀了层金似的,得亏今天没太阳,要不真得晃瞎了眼呐~!”
“可不是,你看河上另外几艘也是他家的,但凡是有门路或者有钱能抢到船位的,谁还在岸上看呐。”
“话说我记得当时说是晚上举办的,时间怎么变了?”
“好像是昨天比试结束后临时调整的,说是天气多变不宜拖延。”
……
秋风微寒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河边和桥上人头攒动,不少人一早就来占好位置,等着一睹为快。
羲河上除了这艘异常显眼的金鳞舫之外,还有七八艘飘在周围的小型游舫,选的位置刚刚好能够清楚看到比试擂台。不过即便是小型游舫的入座费也要五两白银。因此,手中没钱家里没势的一般民众也只能站在岸边看一看,偶尔小赌一把,凑凑热闹。
“风禾,还好吗?”
沅珩带着颜风禾上了金鳞舫,把她安顿在船中部的宴客区落座后,看她稍许精神不济,不由关心切切。
颜风禾捂着嘴,呵欠连天,“我就奇了怪了,同样是人,折腾了一晚上你怎么就不累呢?”
沅珩耳根一红,干咳两声,吞吞吐吐道:“抱歉。”
却见颜风禾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年轻人呐,体力就是好。”
沅珩只好装作没听到,以掩尴尬。
“黄公公已经登台了。说起来,从第二天起就没见过霍飞,流枫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颜风禾若有所思,小声嘀咕了句。
话音刚落,黄公公便在台前尖着嗓子喊道——
“诸位好汉,经过两日的激烈角逐,统共有五位豪侠入围决赛。他们分别是流枫庄霍尘,木剑山庄沅川行、风禾,羽国剑客苏南霜以及散侠叶成安。但因个中缘由,霍尘与风禾自愿弃赛,因此今日参与比试的便只有沅川行、苏南霜与叶成安,请叁位上台。”
临走时,沅珩拉起颜风禾的手,一本正经交代道:“乖乖等我,船上很安全,别乱跑,切记与凉月一起。”
说完,似乎仍是心神不宁,不愿松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担心什么,我很强的啦~”
这时凉月带着华芙走过来,宽声安慰道:“行儿,安心比试,我定会护好风禾姑娘的。”
沅珩这才点头松了手,在离开的前一秒,颜风禾还是冲上前去抱住了他:“沅珩!一切顺利,平安归来,我等你。”
“嗯。”
宴客区另一角,边泽阴沉沉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