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回答,他便毫无保留地送进来,将她完全填满。徐千屿竟然在这瞬间,有一种恍惚之感。
他给的,永远比她想要的偏爱更多。于是她苦厄的执念,便慢慢消解。
但倘若世上再没有这样的人,她便觉得心中破开一个口子,一切都在漏风,分外无助,她想将他强留下来。
她慢慢地握住沈溯微的手。
可是师兄太可怜了。她应该是世上最了解他生平的人,也应当是最尊重他的人。
如今,她无比痛楚地意识到,倘若她不理解,那便没有人理解沈溯微了。她还是会令他得偿所愿。
徐千屿以神识触他,不断加固封印。她做此事已经非常娴熟,每当她进来时,沈溯微完全是不抵抗之姿。帘内光影一时混乱。
徐千屿挣扎道:“我还得见花青伞。”
等看到沈溯微手上拿着那枚申崇的药丸,徐千屿吓得脊背发凉,她想解释,她收下这个只是为打消他人疑虑。沈溯微已掰下一半喂到口中,另一半捏碎,双眸倒映潇潇的雨夜,透出近乎偏执的留恋:“不就是要你杀我,晚点再去。”
又将她拖入深渊。
夜里先一步到来的,却是漫天的劫云。黑云遮延绵数里,间或翻滚着劈啪作响的电弧。
蓬莱众人对它并不陌生,这是半步化神升道君的劫云!
上一次太上长老的雷劫,不仅断送他道途看,还险些将蓬莱劈翻。短短一年之内,这样的劫云再次出现,令人心有余悸。
蓬莱只有一个半步化神,那便是目前身份暧昧的沈溯微。
但他已入魇,如何受天道眷顾。这时出现的雷劫,不啻一道催命符。
连徐见素望着隐隐咆哮的雷劫,都有种唏嘘的滋味,叹了口气:“贼老天,比我还着急啊。”
身材丰满有致的女修来前来斟酒。
徐见素咂咂嘴,忽而蹙了蹙眉。
年轻时候他无比希望天降一道雷,把沈溯微劈没,好叫他不要再在那里小人得志,志得意满。
但今日的酒,喝不出味道来。
大道是一条孤独的路,谁都可能退场,最后的人越来越少。如今他坐在父亲的位置上,方懂得了这种心酸滋味。
雷想响第一声时,徐千屿便到了窗前,冷冷地看着劫云。
天梯未成,又要渡劫,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连天地都急于将他绞杀。
花青伞在身后道:“你还要不要画符了?不想重新被天道钟爱了?”
“我得回去。”
花青伞一把拉住她:“这才刚开始,不会现在就劈的。”
飘在窗边的无真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千屿将符纸撕碎:“我不想要天道钟爱了,我看天道不公。”
两人都是一静。
无真道:“我年轻时也是这么想,但力量我还是喜欢的。”
花青伞:“我不也如此。该借的力量也别放过呀,谁放过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