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为了伟大的理想——保住睡袋而努力奋斗,一时之间,气氛和乐融融,再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竞赛感。
纱虞:剑拔弩张?有吗?
把一个窝棚搭的差不多有样子也不难,但问题是怎么做到导演说的不漏水,这就非常有问题了,首先屋顶的形状必须好,不能有凹陷的地方,也不能有让雨水可以穿透的位置,对于没有屋顶板那种不漏水材料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
最后还是用了纱虞他们刚刚带回来的那些皮料,挑挑拣拣拿了最大山羊皮铺在中心的顶点位置,其他薄弱的位置,全都用兔子皮之类的填补了上来。
这一晚上都没几个人能睡着,一想到明天早上可能会出现的暴雨,众人都战战兢兢地望着屋顶,深怕一醒过来,冷冷的雨水就扑打在脸上,不但自己赖以睡眠的保暖睡袋没有了,未来两天还得露宿街头,简直不能更惨烈。
事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午夜刚过没多久,外头就起风了,屋顶被堆叠得整齐的大叶子边角被风吹开,还硬生生把几人冻醒了。
他们打灯往上看,发现上头被风吹得移了位置,出现了不少的缝隙,不由头大。
之前他们都是拿长草编成绳索固定的,但是毕竟生疏,风一吹还是露馅了。
缝缝补补塞塞,没过多久,仅剩的一点皮毛已经用光,木片也都已经被塞到能塞的位置,连他们带来的外套都挂上去几件,但多少还有些缝隙,看着十分让人心焦,纱虞忍不住问颜奉清,“我能不能”
颜奉清,“最好不要,别用非常规的那些。”
纱虞有点苦恼,“可是这样子的话,一下雨肯定会漏水。”
颜奉清仔细想了想,矮下身,拿起之前他们喝纯净水的那些空瓶子,一一横切开,串接好了系到屋脊有缺漏的位置下。
“这是做什么?”
纱虞抬头去看,颜奉清在屋顶上一阵忙活,把那些瓶子好好固定住了,这才跳下来,拍拍手,说道,“排水口。”
纱虞仔细看了两眼,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到时候就算下雨了,雨水通过茅草往下漏的时候,会首先经过这个瓶子,然后通过瓶子排向周围的地面,不但是二层防护,更是给屋顶减了不少负担。
“你真的是太聪明啦。”
纱虞忍不住就蹦起来就要给他一个鱼抱,被颜奉清灵巧躲过,“大庭广众,别动手动脚的。”
纱虞撇嘴,却又从另一个角度领会了他的意思。
大庭广众不行,那岂不是说犄角旮旯可以?
她拍手,“好咧。”
颜奉清:“”
纱虞靠近他,捂着麦小声说道,“不过就算最后真的不行也没关系,我看着远处山腰上似有一个山洞,里面若我没看错,是住着一对大熊,若我们将来没地方住了,我们便去把它们打跑,抢了它们的洞穴来住,也不用怕脏,我这里可是有上好的纱娟,不怕水不怕脏的。”
颜奉清:突然有点可怜那对熊了,住的好好的,大风大雨天被突然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也就算了,大佬心情不好的话,还搞不好直接会被烤熊掌。
惨惨惨。
然而,如果这场雨成功突破屋子的防线,那么比那两头熊更惨的是他们。
所以就算真的欺负熊,这个锅也不能给纱虞,要怪,就只能怪无良策划,颜奉清下意识这样为纱虞辩解着。
熊阿熊你听我说,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右转导演组。
导演:“啊啾——”
八个人挤在屋子里,睡袋排成两列,半睡半醒一直熬到了早上。
听到第一滴雨落到房顶上的时候,纱虞就醒了,周围其他人却还在熟睡之中,她百无聊赖,也懒得动弹,就只听着雨滴沿着茅草往下走,滴滴嗒嗒漏到瓶子里,又沿着半透明的瓶身流向屋外。
渐渐的,纱虞的眼睛虽然还张着,但脑中的思绪已经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其实换做以前,像这种情况,直接用她的鲛纱往上面一盖,多大的雨都进不了分毫,然而,如今她跟随着这些凡人一起伐木捆草,一点点修缮完成,也让她觉得十分有趣。
她不由就想到,凡人短短的百年生命,没有那么多仙家法器,却也想方设法用各种手段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比如灯,比如网,比如通讯器里那些丰富的资源,比如那些即时传译的影视娱乐作品,甚至于这些天用到的太阳能多功能烹饪器,都是连仙家手段都不一定能够实现的神奇设想。
他们怎么敢想,怎么敢做。
人说修仙修仙,修的是与天同寿,万古长青。
但她听母亲讲那些古籍,看到的却只是修真界一成不变的漫长固守。
她那时候就想,一个如死水般没有大变化的环境,活得再久,看到的却还是一样的风景,那多无趣?
但好像大家因为一心追求大道,为自己博得更长的寿命,反而不再把注意力放到沿途经历的这些“奇淫巧技”
上了。
追求长生,却似乎没什么人去细究这长生是怎么样滋味。
修炼,修炼,修炼。
这让她很困惑,到底什么才是修行。
修士千万,练身修心,顿悟天道,却鲜有得道者,大多都在追逐的路上陨落,死后也不过化作天地一抹清气。
凡人生命何其短暂,何其脆弱,为了摆脱这弱小的束缚,他们一代代人努力让自己变得更聪明,研究更多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发明出了飞天遁地的神器,一点点让生活变得更好,得到的,却是生活本身,却是人类整个族群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