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是土生土长的清城人,她带着叶落转悠了小半个清城,从南至北,公交、地铁、出租车轮换着坐,但她就是不说要去哪儿,也不准叶落离开。
甚至心情看起来还挺好,中午的时候还大方地请叶落吃了一碗馄饨。
叶落一脸平静,其实心中惴惴不安,她不怕小兰发疯,但小兰突如其来的示好,却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暮色四合,逛了一天的两人乘坐公交车来到一处低矮破败的棚户区。
这里的道路坑坑洼洼,行人乱窜,交通拥堵,街边摆满了路边摊。
小兰似乎对这一片很熟,路上有不少摊主看到她都会打招呼,嬉笑怒骂,说什么的都有。
“你对这里很熟吗?”
叶落皱了皱眉,心中的戒备越来越重。
小兰弯着眉眼笑了笑,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冷漠:“我小时候就住在这,我妈不是个正经女人,和这条街上很多男人都鬼混过,那时候我经常被这些男人的妻子女儿追着吐口水,你说我熟不熟?”
叶落心猛然一颤,没再吭声。
有些过往之所以能风轻云淡的说出口,是因为早就痛到没知觉了。
“不必在心里悄悄可怜我哟,那些欺负我的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小兰“咯咯”
地笑着,肩膀微微耸动。
“我从小打架就不要命,就算是被一群比我大的围殴,我也能逮着机会抄着砖头将那些人打得头破血流。”
“你家长不管吗?”
“家长?”
小兰捧腹大笑。
她妈从来不管她在外面的事,就算被受伤孩子的家长找上门闹事,她也只是将浑身是伤的小兰推到那些人面前,说谁打人谁负责,她女儿就在这里,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随意,她不管,要她赔钱,免谈……
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小兰漫不经心地说:“叶落,你是孤儿,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你现在还会和以前一样打架吗?”
叶落有点触动,这样的小兰是她所不知道的,也许她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空有一身皮囊实则一无是处。
“很少了。”
小兰回头对叶落抛了个媚眼,随手将胸前的卷发撩到肩后,“主要是长得太漂亮,都不用我出手,就会有人冲上来想要英雄救美。”
叶落低头一笑。
两人穿过拥挤混乱的街,在靠近街尾处的一家炸酱面店前停下。
“你在这等我下,我进去找个人,很快就出来。”
叶落点点头,说:“好。”
不准先走了,晚点陪我一起吃饭。否则,你知道我脾气的。”
说着,小兰摆出凶狠的表情,扬了扬拳头。
“我等你出来。”
叶落虽然还有些戒备,但经过刚才一番交谈,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炸酱面店破旧不堪,桌椅都失去了原先的颜色,但许是因为到了饭点,店里客人还不少,三五成群满满坐了一屋。
小兰穿过大厅,走进热气逼人的小厨房,一个穿着白色无袖背心黑色沙滩裤,脖子上搭着一条破洞白毛巾的中年大叔,正满头大汗地用手里的漏勺,在热气腾腾的滚水锅筒里搅拌着上浮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