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列大部分人都还活着时,梁思宜就已经死了。
她当然并非死于脱轨。
覃佩韬偷递出来的资料不能公开,警方公布进度更是挤牙膏,甚至连受害者身份都还未确定。昨天,专案组面向社会发布了失踪信息征集,别说受害者家属了,就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键盘侠都巴不得去警察局‘催更’。
减虞唯有把这个谜语人演到底,至于于丝楠知不知道死亡预告,又是否相信凶手真的按死亡预告中的描述顺序杀人——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重要的是,她需要为女儿的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一点,减虞在家中已经推测过数遍。
很巧,他前来富安小区踩点时遇到了另一名遇难学生的母亲,朱兰。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未主动搭讪。
朱兰当时拎着一包菜,电话铃响了,她踉跄找个亭子坐下,电话那头应该是她老公。
她说两句就抹眼泪:“她已经拿到钱了,你听谁说的……你想干什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只要,只要见到我的芸芸吶……放心,见不到孩子,我就天天来找她,她能联络上那些人!什么?她不着急?你也不想想,她难道连着闹两次?不得再找找机会么?”
于丝楠绝不会拿到钱就息事宁人。
减虞一边观察于丝楠的反应,一边迅速打量整间房子,他坐在客厅中心,不见阳光,通过走廊的暗度断定两间卧室的门都是关的。
右边那扇门锁框附近的漆颜色较浅,是重新刷涂的,说明门被砸过。
是梁思宜的卧室无疑。
“呵,你说得对,警察的确是废物。”
于丝楠将水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搁,指着卧室道,“他们把思思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可怜我的女儿,躺在太平间里无人问津,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可是警察无能,什么都查不出来!”
她转怒为悲,话音哀恸,“她的画,她喜欢的书——全都没给我留,说是证据。”
全都拿走了?那就有点难办。
如果后半部分也被警察藏起来并作为绝密彻底封存,那谁还弄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减虞对将凶手绳之以法没兴趣,只是他习惯了有问题就必须得到答案。
于丝楠看减虞不语,扑通,居然冲他跪了下去!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能带我去见思思最后一面,我什么访谈都愿意参加!你随便写!”
“别!”
减虞一怔,坐直身子赶紧扶她。
半躬着腰把人扶到沙发上坐稳,他像被她的情绪感染了,食指扣住水杯圆滑的把手,捧在手中,算是接受好意。
他正色道:“梁妈妈,刚才多有得罪,我姓简。我跟你保证,我没有骗你,思宜死得确实蹊跷,我是为真相而来,你应该清楚,被大众所知的往往都有所隐瞒。”
于丝楠抓住他的手腕,瘦削的五指因用力而发白:“简先生,我要见我女儿!警察不让我见!难道直接拉去殡仪场火化吗?这是什么道理!他们只给我看了照片,我每张都仔细找了,根本没有思宜,她到底怎么死的,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