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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满面羞惭裸受桃花板存心仁厚恩加柳叶刀(第1页)

却说吕既将奇珍异宝,置诸堂下,乃呼其情人徐衍至前道“尔静听着”

说着,又指吕禄语徐衍道“我等性命,已为此子断送。戋戋珍物,尔可携去逃生,勿谓我误尔也。”

徐衍听了,不肯取物,只是掩面哭泣,一若与吕二人,即有死别生离之事现。吕也不去睬他,复把金银财帛,分给家人道“汝等或留或去,我可不问;不过汝等随我多年,这点东西,也算留个纪念。”

吕禄至此,无颜再看吕处理家事,只得低头趋出,其时郦寄,已在门外候久,一见吕禄出来,忙问在内何事。

吕禄摇头道“君几误我,且待回去再谈。”

郦寄同了吕禄来到他的家内,又问究为何事。吕禄始将吕与语,以及分散珍宝之事,统统告知郦寄。郦寄听毕,微笑道“我不误君,妇人之言,真误君呢君若出而就国,南面称王,岂不富贵;若是抗不缴印,试问君等二人,能敌万国诸侯么我因与君知己,故来请君听我舍短取长之策,否则与我何干”

说完,似乎露出就要告别的样子。

吕禄一见郦寄要走,慌忙一把拖住郦寄的衣袖道“君勿舍我而去,且待熟商”

郦寄道“有何再商,此乃君的切己之事,他人无关也。”

吕禄听了,于是又大费踌躇起来。

这且暂时丢下。再说曹参之子曹,那时正代任敖为御史大夫之职。这天,他与相国吕产同在朝房,适有郎中令贾寿,由齐国出使回来,中途闻知灌婴逗留荥阳,已与齐王刘襄联和,即劝吕产行入宫,为自卫计。吕产听罢贾寿之言,马上神色大变,不问朝事,匆匆入宫而去。

曹眼见此事,连忙报知陈平、周勃。陈平、周勃知道事已危急,不能不冒险行事了。当下急召襄平侯纪通,及典客刘揭,一同到来。纪通即故列侯纪信之子,方掌兵符。陈平叫他随同周勃,持节入北军,诈称诏命,使周勃统兵。尚恐吕禄不服,又遣郦寄带了刘揭,往劝吕禄,让将印。周勃等到了北军营门,先令纪通持节传诏,再遣郦寄、刘揭入绐吕禄道“主上有诏,命太尉周勃掌管北军,无非要想阁下出就国,完全好意,否则阁下祸在眉睫了。”

吕禄因见郦寄同来,并不疑惑,即将印信交与刘揭之后,自己扬长出营。

周勃得了印信,即下令召集北军道“为吕氏者右袒,为刘氏者左袒”

周勃说完这话,只把眼睛注视大众。谁知大众个个袒露左臂,情愿助刘。

周勃大喜,急率北军,进攻南军。吕产亦率南军,就在宫门之内,抵敌北军。两军正在交斗,尚未分出胜负的当口,忽见刘章带了一支生力军,拦腰冲杀进来。刘章自然帮助北军。南军气馁,纷纷溃散。吕产一见大势已去,赶忙自投生路。

等到周勃命人去捉吕产,吕产早已不知去向。正在四处搜捕的时候,偏是几个小卒,已把吕产从厕所之内拖8了出来。周勃还想上前数他之罪,因见吕产满身蛆虫,秽污难闻,略一迟疑,突见刘章手起一刀,吕产的那颗头颅,早已扑的滚在地上,咬紧牙关,不肯言语了。刘章会同周勃,复又杀入长乐宫中。长乐宫乃是吕更始把守,仗一打,个个束手就缚。此时吕禄、吕,以及凡是吕姓子弟家人,皆已拿到。周勃先将吕禄绑出斩。

谁知吕早崇一死,见了周勃、刘章,破口谩骂,语甚秽亵。刘章听了,眉毛一竖,拔剑在手,正欲去杀吕,周勃慌忙摇手阻止。刘章急问周勃道“太尉岂想留此妇的性命么”

周勃道“非也,此人既是拼死,他以为无非一刀了事。但是他的罪恶滔天,老夫要令他慢慢儿地死,并且丢丢吕氏妇女之丑。”

刘章听了,一任周勃自去办理,他又至别处搜杀余党去了。周勃乃高坐公案,命左右把吕全身衣服,剥个干净,即用治妓女的刑罚,将他笞至死。陈平适因事来与周勃商酌,看见吕伏地受笞,忽然想起老尼之言,倒也暗暗称奇。那时正是办理大事的时候,哪有闲暇工夫,去与周勃谈那老尼预言的事情,匆匆地与周勃说完几句,他便回府治事。等得陈平走后,吕尚未笞死。因为笞吕的刑杖,乃是一种毛竹板子,也是萧何立的刑律。他说妓女人尽可夫,当然无耻已极,裸而受笞,也是应该。那种刑法,只能加入妓女之身,时人号称为桃花板,寻常人民,不能适用此刑。周勃因恨吕谩骂,假公济私,也是有的。至于吕受刑之时,他的心中,如何感想,当时他未表示,不佞不敢妄拟,不佞所知道的,不过是伏在地上,流红有血,挨痛无声而已。当时笞至八千余板,吕方始绝气。一位堂堂临光侯爵,如此被辱,周勃也未免恶作剧了。但是那时人人深恶吕氏弄权,这样小小的凌虐,有人还嫌周勃用刑太轻呢。吕既死,周勃始命把吕氏子弟,无分男女,不论老幼一概斩决。约计人头,总在一千以上。吕氏如此收场,也是他们自作自受,不必多叙。

燕王吕通,当时已出就国,周勃亦矫帝命,派使前往令他自尽。鲁王张偃,因其无甚大罪,废为庶人。后来文帝即位,追念张耳前功,复封张偃为南宫侯。惟有左丞相审食其,既是吕私党,而且还有污乱宫闱之祸,理应治罪,明正典刑。谁知竟由朱建、6贾代为说情,不但逃出法网,反而官还原职。这也是当时朱、6二人大有贤名,众人既重其人,自然要卖他们的面子。不过审食其杀无可赦,朱6二人,反去保他,公私未明,试问贤在何处呢

朱6二人,当时还不止单保审食其一人,就是济川王刘太,也是他们二人之力,得徙封为梁王。

陈平、周勃又命刘章亲自赴齐,请刘襄罢兵;另使人通知灌婴,即日班师。刘泽闻知吕祸已平,他始放胆登程,及至入都,朝中正在公议善后之事。刘泽既是刘氏之长,大家自然请他参预其事。当时陈平先开口说道“现在之帝,实非惠帝遗胤,自应另立贤主。”

周勃道“齐王刘襄,深明大义,此次先难,可以奉他为帝。”

刘泽在旁言道“刘襄的母舅驷钧,少时虎而冠者;及任齐吏,种种不法,罄竹难书。若立刘襄,是去一吕氏,又来一吕氏了,似乎非妥。”

大家听了,便不坚持。不过刘襄几乎已经到手的一个天子,竟被刘泽片语送脱。刘泽因报羁禁之仇,未免太觉刻毒一点。刘襄既是无分,当下又有人提到代王刘恒。大家听了,一因代王之母薄氏,在宫未尝专政;二因高帝诸子,仅余二王,代王较长,立之为帝,情法两尽,于是众无异议。陈平、周勃,便遣使至代,迎他入京。

代王刘恒,一见朝使,问知来意,知是一件大大喜事。他也不敢骤然动身,乃开会议,取决行止。郎中令张武等谏阻道“朝中大臣,并非子,何至来迎外藩为帝,似乎不可亲信。”

中尉宋昌等,又来劝代王入都道“大王为高帝亲子;薄太后从前在宫,又有贤名,此乃名正言顺之事。天予不受,似不相宜”

刘恒听了众臣之言,各有各的理由,一时不能决断,便去请示薄太后。薄王太后听了儿子入都,要做皇帝,自然高兴。忽又想起前情,不禁流泪;甚至哭得很是伤心。刘恒失惊道“臣儿若能即了帝位,这是一天之喜,就是不去,亦无害处。母后何故伤感起来,臣儿甚觉心痛。”

薄王太后听了,摇摇道“为娘并非为你作帝之事。只因蓦然听见吾儿说要入都,为娘一则想起戚夫人人彘之惨;二则又想起先帝相待的恩情,因此伤心。吾儿不必愁。”

刘恒等他母后说完,揣度其意,似乎赞成为帝的意思居多,便又问道“母后之意,究竟愿臣儿入都与否,请即明示,俾定行止”

薄王太后哭道“皇帝世间只有一个,哪有不爱之理,不过有无害处,为娘是个女流之辈,未知国事,我看还是你自己斟酌罢。”

刘恒听了,决计入都,于是择吉起行。及抵高陵,距离长安已近,刘恒尚不放心,选遣宋昌前行,以观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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