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是被清妍拉了一把才走的。
萧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吴贵妃,如今的吴嫔。
她娘家应该还挺受皇帝重用的……莫不是前朝生了变故,皇帝才会处置吴嫔?
萧章道:“姐姐起来说话吧。”
吴嫔哭道:“晋儿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昏了头才会对娘娘不敬,求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我们母子俩一条活路……”
“姐姐不必多言。”
萧章应承:“在皇上面前,我定当竭力为姐姐母子美言。若姐姐不信,可留下修竹在这里听着。”
吴嫔惊讶地抬头,脸上闪过惊愕、欢喜、后悔、愧疚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尤为怪异。
萧章的笑容也透露着某种古怪:“我累了。”
吴嫔忙道:“臣妾告退。”
隔天皇帝来的时候,萧章果然跟他说起了大皇子和吴嫔的好话,将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说:“都是我不好,不该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皇帝显然对此事已经调查的十分清楚,摇头道:“是锦嫔支开了你的宫女。”
她又说:“大皇子年幼,吃多了酒才会一时将臣妾认错……”
皇帝冷笑道:“那天他并没有饮酒。”
萧章道:“那……看在吴贵……吴嫔服侍皇上多年的份上……”
“朕不杀他已是仁慈。若不是太后阻拦,朕早就处置了他这个逆子!”
永湛拥住她,只觉得心痛的仿佛被人碾压过一般,心疼到了极点。她的身体这样柔软,跟她的心思一样,善良、宽容,被人欺负成那样还帮着他们说好话。
皇帝这是心疼糊涂了,才会有这种糊涂的想法。
不过萧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永湛愧疚地在她耳边低喃:“若不是才晋了你为贤妃……真想立即册你为贵妃,皇贵妃也好……”
她靠在他怀里,细声细语地说:“多谢皇上厚爱,贾家承受君恩已厚,臣妾不敢再乞求恩典……”
她故意说“贾家”
而不是她,表面是拒绝皇帝晋封的美意,实际上是在提醒皇帝,不能册封她没关系,可以恩及她的家族。
皇帝会意,说起给她父亲贾政升迁一事。萧章淡淡笑笑,不置可否,却说起她大哥贾珠的好处来。
永湛此时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送与她,自是一一应承了。
过年那天,萧章果然没有赴宴。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地了。清妍却是不依,硬要她拥被坐在床上,宫人们依次挨个儿给她拜年。
等奴才们行完了礼,清妍呈上一桌精致的膳食,亲自给萧章布膳。
小厨房熬了补身子的野菌野鸽汤,好喝的要死。萧章喝出一身薄汗,闹着要扯去被子,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了她。
萧章抬头一看,不由噗嗤一笑:“原来是溶姐姐来啦。”
水溶白净面孔微红,收回手道:“我喝多了酒,出来吹吹风,路过颐福宫,就想着来看看你。仓促之下,才,才借了宫女的衣裳……”
萧章但笑不语。这回在她身边服侍的不是抱琴,而是清妍。好在清妍为人谨慎,遇事又颇为淡定,见到水溶并不惊讶。
水溶道:“你身上好些了吗?”
萧章颔首:“嗯,好多了。回头帮我带句话给太上皇,说元春过些日子身子好了就去给他老人家请安。一切都好,千万别叫他担心。”
水溶苦笑道:“你不知道,本来你出事,我们都想瞒着他,省得他又不痛快。谁知后来母后闹了起来,父皇知道了,把我大骂了一顿,到现在都不肯见我呢。”
萧章笑笑:“今儿过年,你去给老爷子磕个头,说几句吉祥话,保准又把你搂在怀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