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站在傅司柏身边,也朝射击场上的两个人看去:“司柏,我看你这样着急回来似乎没什么必要,人家看起来可一点都不无聊。”
傅司柏没有理会他的揶揄,而是朝一旁的佣人问道:“苏黎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之前陆时少爷在矿井里救了林小姐,林小姐今天是特意来表示感谢的。”
沈正听那佣人这样讲,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在矿区见到的那一幕,不由得轻轻咳了一声。
原陆时站在起止线前,两条修长的长腿自然伸直,身体稍向右侧转,上身向左后方倾斜,略略歪着头,持枪的右手不住扣动扳机。
持续的枪声之后,他将视线撤了回来,还是不行么,右手手腕已经不觉得痛了,但想要精确地将移动靶完全击中还是很困难。
林苏黎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看他射击,这时候见他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并不大好就觉得有些奇怪。她虽然不懂射击,但射击比赛还是看过一些的,原陆时将移动靶的速度调整得很快,在这种速度下能够击中百分之八十的目标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他却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于是她朝前走了一步,微笑着道:“我觉得你的枪法已经很厉害了。”
她看了看远处快速移动的移动靶,又道:“我对射击也挺感兴趣的,就是技术不好。”
原陆时听她说有兴趣多少有一点惊讶,没想到这样漂亮文弱的女生会对射击有兴趣,于是也朝她笑道:“那要不要试一试?”
林苏黎连忙摇头,双手合上按到下颚:“我只是有兴趣罢了,可是真正要我去做却是不行的。”
原陆时又笑了笑,倒没有强迫她,而是按下了下一组的开始按钮。
这一次同之前的练习不同,移动靶会以组为单位出现,每一次出现速度会是上一组的两倍。原陆时站在原位,头部微微倾斜,眼睛眯起,修长细白的手指快速扣动扳机,几秒钟之后便击中了全部的移动靶,紧接着另一组的移动靶以更加快的速度出现。
原陆时有条不紊地将一组组的移动靶分别击中,很快到了最后一组。这一组的移动靶移动速度极快,而因为长时间的射击他的右手也感到了一阵轻微的酸涩,他尽量稳住动作,连连扣动扳机,然而几发子弹过后却连一个移动靶也没击中。
因为注意力过于击中,他的后颈都有些僵硬了,在又一次连连脱靶之后,他想要结束这次练习了。然而就在他刚要放下手中的枪柄的时候,却感觉到后背一紧,接着一只修长而充满力量的手臂绕到他的身前扶住了他的左臂,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右手,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将他完全圈在了怀里。他的后颈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呼出的气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便猛地连连扣动扳机,顷刻之间,击中了全部的移动靶。
傅司柏放开手,低头看有些惊疑未定的原陆时逃出了他的怀抱。原陆时似乎还有些疑惑,犹豫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正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沉默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林苏黎则是震惊,而一旁的祁明经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寒冰了。
其实傅司柏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他的举动有多么暧昧,他不过是看到移动速度那么慢的移动靶还射不中,一时强迫症犯了而已,事实上他仅有的情绪里,只有一些对原陆时一再地漠视医嘱而感到的不悦。
然而原陆时却完全误解了他这副不悦的表情,他看着对方显然因为情绪不善而微微蹙起的眉,不由得想到:傅司柏这样生气,难道果真是像祁明经说的那样,因为喜欢林苏黎而在吃醋吗?
只是自己和林苏黎可是清清白白的。他拧眉想了想,难道还要找个时间和他解释一下吗?
☆早餐
晚间,沈正、祁明经还有林苏黎一同留在傅家用了晚餐,傅老爷子很久没见这几个孩子,这时候见了他们就很高兴,吩咐佣人将客房准备出来,留几个人住宿。
等到了晚上,原陆时在浴室里冲了凉,正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滴,卧室的房门忽然一响,傅司柏走了进来。原陆时见到傅司柏有一点惊讶,因为他的工作很忙,通常都是要在书房里一直办公到凌晨才会回房间,而通常这个时候原陆时早就睡了。
傅司柏完全不知道原陆时的心思,将外套随手放到沙发上后就进了浴室,随后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原陆时躺在宽大的床上不住地翻身,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仰躺在柔软的床上,抬眼看向天花板,耳朵里却一直充斥着浴室里的水声。从前每次傅司柏回房间时他早就睡着了,所以虽然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久,尽管他觉得尴尬,倒也就忍耐了。但今天他却是清醒了,在清醒的情况下同对方睡在一起,他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
原陆时心里正翻腾着,浴室的门一响,傅司柏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他走到床边自顾自地掀开被就躺了进去,随后背朝着原陆时的方向闭上了眼。
原陆时有些僵硬地睡在另一端,不多时耳边就传来了傅司柏轻微的呼吸声,显然他已经睡熟了。原陆时目光无神地盯着眼前的窗帘,努力地想要睡,却发现自己睡意全无。
傅司柏睁开眼时天还未大亮,他支起身体,原陆时却并不在床上。他伸手探了一下,发现摸到的被褥冰凉,显然人已经醒了很久。
他一边起身到浴室去洗漱,一边觉得奇怪,他记得原陆时是很贪睡的,平日里不到要迟到的时间是决计不会起床的。通常情况下他进行完了早晨的耐力训练后,原陆时才会眯瞪着眼睛到楼下和他一起吃早餐。然而最近的这一段时间隔三差五他醒来时就发现原陆时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而通常又到中午才会回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