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顾冽恳切的眼神复又想起那人温尔儒雅的样子,唐子期忍不住觉得微微有些发凉,如果一个人可以演戏演到这种地步,那才是真正的可怖罢。
作者有话要说:
顾小冽是个绝对的聪明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错……其实这只一直觉得,真正可怕的人是所有人都喜欢他,他带着一张永恒的面具,面具下面的东西谁都不知。
康羽泽一直在说人心,但其实真正聪明的人却是从来不讲的。
另外我不知道大家怎么看待楚留香这种人的爱情,其实这样的情感我是心向往之的,只是放到唐子期身上,应该会有种不适从的感觉吧。
准拟相看似旧时
此时已是隆冬的季候,街上的行人无不穿着厚厚的冬衣,走起路来依然有些哆哆嗦嗦,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都坐上了暖垫的轿子,好在唐子期和楚留香并不畏寒,南云现今又是跟着楚留香练了好些基本功,小孩子体内本就火旺,现在自是一只手牵着里飞沙另一只手被唐子期拉在手心,暖热的温度。
月色西沉,赶了一天的路饶是唐子期亦是有些倦了浅浅打了个呵欠,楚留香见状便是莞尔:“倦了?”
唐子期颔首:“还好。”
“前面有个朗月客栈,我和那家的老板有些交情,不若去看看?”
楚留香语声温尔,似是有大江南北任何地方的朋友都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唐子期闻声便是微微扬了扬唇角道:“好。”
朗月客栈是济州府现今最大的客栈,那家的老板叫做胡月儿,是一个面容平平的女子,看到了楚留香和唐子期携了个孩子过来便是一惊,笑眯眯地迎了出来:“香帅?”
唐子期有些狐疑地看向旁侧的楚留香,楚留香确是带了面具没错,楚留香苦笑道:“胡月儿素来擅做人皮面具,这东西在她面前可是毫无用处了。”
他说着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往下一撕,大大方方地介绍道:“这是唐子期,我的爱人。”
胡月儿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感慨上面:“香帅阅尽花草,居然栽在这人上面,难得难得,”
她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南云,捂着嘴笑道:“这是生娃了?谁生的?”
唐子期默默在心底抚了抚额,只觉这话题似乎是被楚留香的朋友说过了无数次,所以说这奇人的身边果然都是奇人。
楚留香笑了,伸手摸了摸南云的头温温言道:“我家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徒弟。”
南云紧着补充了一句:“嗯我也是二师父的徒弟!”
胡月儿的目光于是在两人身上重新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个了然的神情上:“没事,不就是你两的娃嘛,明白!一间房,更多没有了。”
“要上房。”
楚留香微笑着补充道。
换来了胡月儿极其剽悍的一声吼:“哎呦白住还要挑三拣四,香帅大人,自从您有了爱人……您的金招牌在小女子这儿可是没了。”
唐子期默默挑唇笑了笑,然后将一张银票推过去:“我砸的招牌,赔钱。”
胡月儿看着心情明显极佳的唐子期,有些无奈地撑住木制的台子,眉头挑的老高笑道:“楚留香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奇人?简直是太合本姑娘心意了!”
楚留香便只是笑,也不答话。
胡月儿盯着唐子期看了一会便将那张银票往回一推,极大气地笑了一声:“天字一号房,楼上请吧。”
“谢了。”
楚留香接了钥匙便往楼上走,一手将银票往回一收对唐子期勾了勾手:“留着银子明儿请胡姑娘吃酒。”
唐子期再次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女中豪杰……
只是请吃酒?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唐子期默默挑挑眉,内心闷骚的人永远没办法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微微弯起唇角,然后发觉戒指微微震动了,而且这次与往时不同,是那种连续性的震动,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立时就被楚留香发觉了:“怎么?”
唐子期面色如常:“无妨。”
楚留香素来不会怀疑人,此番便也没有说话,只是推开天字一号房的门走了进去。
朗月客栈之所以闻名,首先是因着胡月儿和沈朗这一双眷侣性子有趣的缘故,然而更重要的是,这客栈确实是……极为贴心。
比如他们现在所在的天字一号房:
四处都是暖色系的木制,床很大,至少在唐子期看过这么多古人的床之后,只觉这床实在是舒服得很,地上铺了暖融融的绵羊毛毡子,踩上去暖热暖热的,最贴心的是屋里有一个屏风,屏风的另一侧放了一张小床,显是给带着小孩子的家人准备的。
几乎是同时的,唐子期和楚留香看向了一旁正睁大眼睛打量四周的南云。
南云乖乖巧巧地抬起头来,然后自动自觉地洗了澡跑去小床上窝着……睡着了。
唐子期的喉咙微微有些干,他下意识地摁住自己又一次开始震动的戒指,然后发觉楚留香的目光定了过来,笑言道:“玉制的戒指,很别致。”
唐子期心神微微一震,低低应了一声:“多谢。”
楚留香失笑,这人实在是太不会隐瞒了些,索性微微摇了摇头:“我去洗澡。”
唐子期忍不住又在心底勾勒了一下楚留香出浴图,只觉心神更加不宁,心不在焉地颔首:“好。”
看着楚留香的身形消失在屏风之后,他到底还是从窗口一跃而出,对于剑三的轻功而言,这里的小三楼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唐子期悄无声息地落定在后花园,然后抚着戒指轻轻闭上眼,半透明的界面显示现世有语音请求,这实在是太过贴心的设计,唐子期犹豫了一下在虚空中点了一下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