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瑾璃神情无奈,似是万分纠结与不甘。
“还装,你这会儿心里早就乐开了。”
别瞧着越瑾璃装得像,慕辰安已看透了她。
“你别说出来嘛。”
见被拆穿,越瑾璃嘟囔着扑进慕辰安怀中遮掩脸上羞赧。未几,她抬头用小眼神偷瞄着慕辰安神情,见正看着自己,又迅速将脸埋了回去。
分明已是大人,却总这般孩子气。慕辰安笑言着轻轻拍了拍越瑾璃脑袋,眼中宠爱不加丝毫掩饰。
几日过后,大婚前夕,主礼的媒人来府上交代要事。越瑾璃因青竹成亲之时就已知晓送嫁事宜,原不想再听,但碍于娘家人身份,不得不在旁陪同。
正是苦闷听那媒人絮叨,莫逸宏和莫家老太君一同过来看望萧焱。本着有难同当,越瑾璃死活把莫逸宏扣下,一起受罪。
“这又不关我的事,非逼着我跟你受苦,你还有没有良心?”
莫逸宏耳边嗡嗡作响,脑瓜疼得厉害。
“我这是为你好,你以后出嫁用得着。”
越瑾璃冠冕堂皇地解释因由,手上还不忘拽着莫逸宏衣袖。而莫逸宏见扯不过她,逃跑无望只好乖乖坐下。
说起莫逸宏与萧焱之间,这两人关系不知从何时起倒是越发融洽。想来莫玉歆在其间应费了不少心血,这虽是好事,可对越瑾璃而言却有些遗憾。看不到他二人吵闹,便就失了一大乐趣。
总算熬到结束,这对患难“姐弟”
险些泪流满面。不过,真正生无可恋的当属莫逸宏,毕竟待他出嫁之时还得再受一遍。而越瑾璃则是暗自庆幸送完萧焱,自己就不必再受这份罪。
当晚,整座亲王府着实热闹,各个院落尽是红灯喜烛,所见之处赤色招摇。见着忆园亦是满园喜气,越瑾璃差点以为自己明日也得成亲。陶然说只有这样方显吉庆。
翌日清晨,天微亮,府中喧闹渐起。萧焱因心中紧张彻夜少眠,正是昏沉欲睡却被梳洗侍人唤起。朦胧之中睡意绵绵,直至挽面的刺痛才使他彻底清醒。
辰时六刻,迎亲队伍浩荡而来。尽管府外爆竹、礼乐声声应和,热闹非凡,可这亲王府大门却是紧闭,正等着媒人上前打门。
越瑾璃站于门后询问原由,待媒人作答迎亲,她才轻启大门,接过叩门礼又迅速将门关上。如此往复三次,大门终于打开迎客。
这天,莫玉歆一袭绛红金绣锦袍,意气风发。她带着随行迎亲之人颇有气势地长驱直入,但若以为接亲如此简单,那便大错特错。
馨苑门口,药王谷的一众弟子已等候多时。当然,他们并未刻意为难,按着规矩见闹够了时候,也就爽快放了行。
凝语楼里,萧焱锦绣红妆,黛眉轻染,难得安静待良人迎娶。莫玉歆入楼,推门见人红纱掩面,静坐床沿,想着从今以后二人便就结为夫妻,她如坠梦境,一时神情恍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接人,别误了出阁时辰!”
越瑾璃见莫玉歆呆愣,手中似有些微微颤抖,虽能理解她此刻激动心情,但还是忍不住笑言提醒。
推着两人拜别双亲,饮完汤水,越瑾璃陪同萧焱出府上轿。眼见亲王府这边的迎亲即将顺利结束,媒人却忙将正要入花轿的萧焱拉住,说是得哭两声,讨个好彩头。
萧焱闻言不住犯难,成亲嫁人大喜之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哭呢。僵持良久,见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眼中总算蒙上些许水雾。可听媒人那意思,这似乎不够。
“要不你扎个什么穴位,能哭就行。”
越瑾璃思忖多时,在旁提议道。
萧焱想着或许是个法子,正要命人取针却又被媒人拦下,因为大喜之日扎针不吉利。而莫玉歆不想萧焱为难,原要省去这环,但也被媒人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
如此,喜乐仍在奏响,可府前的红流似是停滞一般不曾动弹。
越瑾璃打量着萧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作为娘家人,这种时候总得显出几分用处来。
趁萧焱正是心急,越瑾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而萧焱因突如其来的疼痛不由惨呼,霎时间亦成功落泪。
“他哭了。”
越瑾璃立刻指着萧焱对媒人说道,媒人见此终于点头,忙送他上轿。
“你敢掐我。”
方要踏入花轿,萧焱捂着臂上痛处冲越瑾璃瞪眼怒喝。
“我这是在帮你。”
越瑾璃气势同样不弱,但有一点她得承认,此举助他哭嫁只是其次,重头还是借机“报复”
。
毕竟自少时起,她就没少受萧焱捉弄,今日难得“泄愤”
良机,自然要好好把握。
到了莫府,才是最难熬的开始。在之后的三个时辰里,越瑾璃既得避开媒人视线,照顾萧焱饮食,不能让他饿着,还得陪他说话解闷。一番闹腾下来,她简直比要成亲的人还累。
申时五刻,终于挨到两人拜堂、祭祖,只作片刻休息后,又得陪同莫玉歆游走于堂中的酒色佳肴间。
慕辰安见越瑾璃神情略带憔悴,脸上却仍是笑颜,自然不住心疼。可碍于身份,又无法随意插手。
“总算要熬到头了。”
喜宴临近尾声,越瑾璃与莫逸宏躲在某处僻静角落求清净。她望着明晃烛光,听着耳边喧闹,不由庆幸与慕辰安之间不必如此繁琐。
“你高兴早了,还有闹洞房。赶紧起来,带孩子们过去。”
莫逸宏言语了无生意,他没想到亲姐成婚,自己反比她还操劳,拖着疲惫身子艰难站起后还得将瘫坐着不愿动弹的越瑾璃一并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