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之低笑了一声,“我在‘明华’演艺厅后门,你出来吧。”
米易瞬间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我赶紧地收拾了一下,顺着通道出了后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后门外的巷道狭窄,只有一盏白晃晃的路灯亮着,谢平之站在路灯下,戴着口罩,朝我招了招手。
我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跑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伸手摘了口罩,“来捧你的场。”
“谢你啊。”
我话音还未落,他却突然俯下身来,我赶紧往回一撤,“你作甚啊?”
他的视线与我的视线齐平,笑了起来,语调低沉:“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只是短短一个瞬间,我就反映了过来,“你……你……那天是醒着的?”
人又磕巴上了。
谢平之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是的,我还听见你那天匆匆跑了出去,琴盒撞翻了桌上的那杯白水。”
我整个人顿时感觉不好了。
夜风徐徐,吹来阵阵食物和香水的气味,一巷之隔外是香港特有的繁华闹市,人声穿过巷道只留下嘈杂又朦胧的回响,路灯白亮的光印在谢平之的脸上,仿佛能够看见融融光圈里他下巴上那一点青须。
他的唇落下来的时候,我在心中默默想,不愧是戏霸啊。
回到酒店的时候,米易已经在房间里等我了,我刚一进门,他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芳芳,你一整个晚上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人家好担心的,你……”
话只说了一半就生生地顿住了,人已经奔到了我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阵,忽然翘起小手指,指着我斩钉截铁地说,“你春心荡漾了!”
我惊了一秒,没有想到米易如此迅速地识破了我那颗风雨飘摇的少女心,不过我很快就回复了神色,镇定地说:“你是神婆啊,压根没有的事儿!”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好么。
米易面带不信,围着我转了一圈,忽然凑到我衣领旁嗅了嗅,“不会错的,这是男人的味道!”
擦,你是名侦探柯南啊。
我自然不动声色,米易眯了眯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个艺人是不能对她的经纪人说谎的,芳芳,你有事是不能瞒着我的,我可不想哪天看了八卦杂志以后才去想危机公关的问题,不如你现在就说出来,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我不说话,米易也不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看。
俗话说眼小聚光,大概是没有错的。此刻的米易目光如炬,我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不行了。“唉,谢平之今天来了香港。”
米易怔了一刻,大叫道:“你说什么?平平来了?是平平!”
我心想,米易你这个样子哪里是心平气和。
面前的米易惊讶得张大了嘴,人也退到了沙发前坐了下去,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早该猜到的。”
说着,抬头看着我,“说,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呃……”
我还没“呃”
完,米易眼睛一亮,起身一个箭步跨到了我面前,扳着我的肩膀,结结实实地亲了亲我的嘴唇。
我特么完全愣住了,米易得意洋洋地大笑道:“能够间接和平平接吻也值了!”
当真是gay男的心思,女孩你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特么猜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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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易笑过之后,很快肃穆了神色,“但是芳芳,这件事情我不建议现在就公开,你才刚起步,一旦曝光,别人怎么看你,更何况经济公司也有要求,旗下艺人恋情报备……”
我赶忙打断了他的话,“停停停,你说得太远了,根本没到那地步。”
米易立马皱了眉头,“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是来真的,玩玩儿而已?”
我还来不及答话,米易就又说开了,“平平前阵和顾筱云我看就是个炒作,你造吗,芳芳,平平出道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绯闻,他的fans都很死忠又女性居多,这意味着什么,你造吗?”
我突然就想起了德华哥,想起了那一个不能接受他结婚事实要去跳海的妹子。
所谓偶像效应,就是当一群人疯狂地把幻想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又无数倍地对其加以美化达到的集群化的效果。诚然,有的艺人德艺双馨,惹人追捧,无可厚非,可是多多少少总归有空中楼阁的成分。
米易说的意思大概就是谢平之多年来风评良好,孑然一身,粉丝们是不会轻易接受绯闻的存在的。
这道理我明白,并且,我一点儿也不想在舆论上与谢平之沾边。“肯定不是玩玩儿而已,但是我……”
我很费了点心思来想合适的措辞,最终还是没能想出恰如其分的话来,“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来真的……”
米易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急急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什么宿命论者,我不相信命运,但是,我相信剧情,作为一个被剧透过的存在,我既不能轻易接受炮灰女配的前奏,又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大叹一声,“你听说过庄周梦蝶的故事吧?”
“听过,不就是庄子不明白自己是庄子还是蝴蝶的问题么?”
米易答得理所当然。
“嗯,他老人家想不明白的问题,我也想不明白,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都搞不太清楚了。”
更为直白来说,眼下事情的走向究竟是不是原来我看过的天天滚动播出八遍的剧情,我看不明白。
米易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没有体会到真与假这个哲学问题的深邃,也没有设身处地地了解我心中所想,隔了半晌,吐出一句:“芳芳,你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