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沉默。
“你真的很矛盾。”
顾思宁说,“你一边觉得跟我没有以后,一边又计划留在祁洲,而你甚至都没问过我会不会留在祁洲。”
“我总想赌一点可能性。”
“赌我留下?”
“赌你会选我。”
顾思宁一时语塞,她轻轻摇头:“我弄不懂。”
他明明走得很干脆。
程之珩苦笑,“我认为我有面对所有结果的准备。”
可当她说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时候,他还是生气,原来自己的存在让她觉得这么丢脸。
“你后悔过吗?”
顾思宁喉咙发紧,说不清自己执着些什么,她补上一句,“分手之后,你后悔过吗?”
“分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
“你从没来找过我。”
“我找过。”
他抬眸直视她的眼睛,“很多次。”
自尊也好,斗气也罢,他离开得很坚决,并说服自己不要再自讨没趣。
可还是忍不住偷偷来,看她过得怎么样。
有时候是当天的高铁折返,有时候是开车半天再回程,只远远看她一眼就匆匆离开。他总能给自己一些“顺便”
的理由,自我说服已经将她放下。
直到黄教授通知他去走入职流程,他才终于得了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祁洲。
他在宿舍楼下等她,却看到另一个男生送她回来。
树影的光斑落在他们年轻而朝气的脸上,蝉鸣声热烈而鼓噪,他们毫不在意地牵手、拥抱、最后闭上眼睛亲吻。
程之珩觉得很冷很冷,那是他记忆里最冷的一个盛夏。
顾思宁满肚子的嘲讽最后只化成一声叹息。
他们在很不成熟的年纪相遇相爱,完全靠自己的想象造成许多阻碍,最后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地鸡毛。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一个都没占到。
谁都没有错,又好像谁都错了。
剖析结束之后是长长的沉默,直到出门的闹钟打破气氛。
“到此为止吧。”
顾思宁端起杯子,语气尽可能地轻松,装出老道的模样,轻描淡写地将这页揭过,“我要去上班了。”
程之珩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该解释的都已经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程之珩膝盖上的手掌合拢收紧。他平视着她的眼睛,状似不经意地道:“你要不要和我重新在一起?”
嘴里的豆浆直接喷了出来,毫无悬念地一大半都跑到了他的脸上。
“不好意思啊。”
她抽了好几张纸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