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黑油油的小宅院内。
凤姐儿将手中的大衣递给平儿,两弯吊梢眉微微立起,抱怨道:“早知如此,就不准备这般齐全,收拾起来还费劲。”
原本凤姐儿以为贾琏要帮着黛玉处理丧葬以及林家的家业,估摸着至少半年,故而备足了两季的衣裳,谁承想居然一个来月就回来了。
正坐在交椅上吃茶的贾琏心知凤姐儿这是撒气,撇嘴道:“这有什么法子,难不成咱们还咒姑丈不成。”
凤姐儿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她虽然觊觎林家的家业,但也没到无缘无故咒林如海死的地步,她气恼的是既然林如海无碍,就别整这幺蛾子出来,白忙活一场。
抿了抿粉唇,凤姐儿瞧见贾琏一副悠哉的模样,狭长的凤眸闪了闪,上前问道:“二爷,在扬州的日子可还舒适?”
贾琏心下一动,然而面色却如常的说道:“我能有什么舒适的,到了扬州那里,殿下和姑丈就着手抄家,乱糟糟的,我除了待在屋里,还能做什么,都憋屈死了。”
凤姐儿那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冷笑出声。
这贾琏什么德性她能不知道?若是真的清白,以他的脾性,早就跳起脚来,哪里还会委屈的解释。
不消多想,这是在扬州那里吃饱了。
然而凤姐儿即便心里清楚,但也没打算戳破,只有贾琏有这态度,那一切就在掌控之中,犯不着针锋相对。
贾琏见状,面上浮上一抹尴尬,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不是被抓了个正着,那自己死不认账便是。
目光瞧了一眼那正收拾行囊的平儿,身形曲线玲珑,贾琏目光闪动,赔笑道:“你可是说过,等我从扬州回来的时候,便把平儿给我。”
凤姐儿挑了挑眉,双手环胸,一脸的似笑非笑,说道:“平儿是二爷的通房丫头,自然该服侍二爷,只要平儿愿意,我无话可说。”
一旁,平儿回过身来,那俏丽的脸蛋儿浮上一抹红晕,说道:“我这两日来事了,服侍不得二爷。”
贾琏还没高兴起来,顿觉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心里拔凉拔凉的,目光不善的看着平儿,恼道:“怎么就这么巧,该不是你这小蹄子在诓我。”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他要的时候来,分明就是她们这对主仆合起伙来敷衍他。
平儿撇了撇嘴,哼道:“我是不是来事,二爷心里难道没数?”
说罢,平儿便抱起行囊,朝着里屋走去。
凤姐儿瞧着贾琏那沉下来的脸,干笑了声,喝骂道:“这小蹄子,愈发的没规矩,早晚揭了她的皮。”
贾琏瞧着凤姐儿装模作样,心中愤懑,不满道:“你少来,那小蹄子没规矩还不是你惯的,说好的回来就把平儿给我,自己说得话跟屁话一样。”
将自己身边的丫头都打发走了就算了,连平儿这个通房丫头都不让他碰一下,好不容易应诺了,转头就反悔,拿他当猴子耍呢。
凤姐儿见贾琏把话捅破了,挑了挑眉,冷笑道:“你还有脸说,当初说的是把事情办好,可你这事办好了?”
贾琏闻言面色变幻,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事能怪自己不好好办?
“不可理喻。”
贾琏心知和凤姐儿拌嘴无用,当下也没心情待下去,喝骂了一句后,便起身朝外走去。
凤姐儿见状,两弯吊梢眉蹙了蹙,冷声道:“你才刚回来,又要去哪,莫不是打算去偷哪家媳妇去吧!”
贾琏嘴角一抽,心里的火气愈发足了起来,头也不回的道:“我去王府看看,还偷媳妇,有你这母夜叉,我能偷哪门子媳妇。”
“你。。。。”
凤姐儿挑了挑眉,见贾琏离去,心下骂了一句,倒也没在理会,毕竟贾琏的确是帮衬着建设大观园的事情,去王府也属正常。
贾琏这边离开小宅院,便径直来了王府,沿着游廊走道而行,一脸的愤懑之色,心中愈发觉得悲哀。
自己堂堂一个国公府嫡子,居然为一妇人所欺,真是不可理喻,果真就是如殿下所言,那母夜叉就是要拿鞭子抽。
“哎呦。”
贾琏愤懑而行,拐过一处拐角处之时,似是撞上了软垫,顿觉软香满怀,一股玫瑰的甜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凝眸而望,便见一俏丽女子歪倒在地,廊道上满是散落的玫瑰花瓣,讶异道:“你是珍大哥的侍妾佩凤吧!”
此时的佩凤心中惶恐,怕冲撞了贵人,听见对方的话语,抬眸望去,瞧见那清秀的面容,心下一惊,道:“你是琏二爷。”
贾琏轻轻点了点头,好奇道:“你怎么在王府里。”
佩凤闻言玉容怔了怔,眉眼间现着一抹失落,轻声道:“珍大爷没了后,我也没地方去,蒙蓉大奶奶的恩典,暂时留在府里。”
贾琏听后心下了然,宁国公府被抄并没有祸及后宅女眷,还特意选地方安置,只是他没想到佩凤留了下来。
见佩凤拾起掉落的花瓣,贾琏目光微微一动,蹲下身帮着捡起来,随口问道:“你弄这些花瓣做什么。”
佩凤眸光黯然,素手拾着花瓣,却并没有言语。
她留在府里只是有个安生之处,除却每月的定例以外,并没有什么多的东西,自己单独弄这些花瓣,自然是为了沐浴所用。
但这些话怎么好对外人说。
贾琏见此情形,心下大抵有几许猜测,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帮着拾起地上的花瓣,只是拾着拾着,两人的手就拾在一块去了。
佩凤娇躯一颤,抬眸看着贾琏那清秀的面容,柳叶细眉下,那双莹润的眸子盈盈,玉容不由的浮上一抹熏红。
能当上贾珍的侍妾,颜色自然是有的,尤其是这含羞带怯的神情,宛若一株含羞草,不由的让贾琏心下悸动,情不自禁的被抓住了佩凤的手。
佩凤心下一惊,抬眸正欲说些什么,对上贾琏那灼灼的目光,身为过来人的她怎会不懂其中的含义,芳心颤动之际,羞的扭过螓首,颤声道:“二爷,您松手。”
贾琏听着这婉转的颤音,身子都酥了,凝眸看向佩凤那羞涩的玉颜,目光愈发炽热,情不自禁的便轻咽一声,只觉心头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