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说罢,提步离开。
在坐上马车后,男人拿出染血的帕子缠绕在手上,紧紧攥住。
白日医馆中,季绾得空就会拿起荷包刺绣。
看着歪歪扭扭的走针,何琇佩忍俊不禁,在旁指导起女儿的绣活。
有了母亲的加持,一个藕粉色绣有拨浪鼓的的荷包在次日傍晚前缝制完成,季绾又用流苏和璎珞编成三股绳系在其上作为点缀。
悬在手上,季绾笑问:“算不算别具匠心?”
何琇佩担忧道:“会不会太寒碜了?”
怎么说,人家也是太师府的二公子,若是让太师府大夫人瞧见,是否会觉得女儿在侮辱他们?
季绾一点儿也不担心太师府的人会想歪了。对她有成见的人,她再努力也无济于事,与其费力去揣度他人喜好,不如随性一些,顺其自然,交情也讲究一个投缘。
酉时三刻,季绾收拾妥当,在等待君晟下值回来的工夫,去了一趟前院的倒座房。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潘胭母女的居所。
倒座房坐南朝北,有些潮湿,白日暗淡少光,只有到了傍晚晚霞斜照,小轩内才能亮堂些。
人多是世故的,沈荣杰和乔氏不能免俗,一再委屈三儿媳,却给认回家门的四子盖了二层的新房,一度花光老本,因他们知晓,背靠新认回的四子,犹如背靠金山银山,而三儿媳带着拖油瓶,除了料理日常杂事和饮食,于他们再无价值。
季绾一进门,有种走进书肆的错觉,屋子里飘散墨香,墙角架格上摆放着满当当的书籍。
简陋破旧潮湿的小屋,因潘胭有了别样的意韵。
“这些书是嫂嫂嫁来沈家时带来的?”
潘胭拿来茶罐,煮水沏茶,除了沈大宝和二宝时常会来找茹茹玩耍,几乎没人会来她这里。
“是啊,是我的嫁妆。”
潘胭感叹道,“家里没落后,拿不出嫁妆,勉强用这些书凑数。”
她深深记得出嫁当日被沈家亲戚嘲笑穷酸的滋味,那晚公婆的脸色也不好看,还是沈二郎和沈栩哥俩当着亲戚四邻的面,先、后说了一句“书籍是宝藏”
,替她解了围。
季绾从架格上抽出一本书坐在潘胭对面,认真翻看起来,“这本书我在齐伯那里替阿渊借阅过,市面上很难再买到。”
潘胭递过茶盏,“若是季渊还用得上,就拿去吧。”
“嫂嫂舍得割爱?”
“物尽其用,这本我很少翻看,放在我这儿是白瞎了。”
季绾合上书,拿在手里晃了晃,“那我替阿渊多谢嫂嫂了。”
潘胭笑开,唇红齿白,可以对他人有所帮助,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这时,沈茹茹拿着糖人跑进来,欢欢喜喜地扑进母亲怀里,扭头看向季绾,“四叔和陌寒叔叔回来了,买了好多糖人,陌寒叔叔给我挑了一个最漂亮的。”
潘胭揉揉女儿的脑袋,“那你谢谢叔叔了吗?”
“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