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交战半晌,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她在一堆理不清的头绪里擡眸,满眼迷茫撞进刻意收敛冷意的瞳孔。
这段时间相处,尚奕辰知道在哪里打趣她,会让她条件反射的脸红,她也摸索出尚奕辰脸上不明显的表情变化,猜测他的真实心情。
藏在桌下的五指收拢,心莫名提起忐忑。
她按住桌角,仿佛这样才能寻到些勇气,出口一句算不上只是关切的问话。
“韩放说你要应付一个董事,不顺利吗?”
落地窗玻璃映着两人身影,一站一立,耳边生态缸潺潺水流声不断,未能吸引任何一人视线。
过于安静的环境加剧了感官的敏锐,她能感觉到那双眸子带着探究意味在她脸上睖巡。
始终没等到回答,反而捂出手心半层薄汗,羽澜无声吸了口气,擡头:“抱歉,我没有想打听集团的意思。”
她以为话题就此带过,不想尚奕辰追问:“那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羽澜擡眼,尚奕辰直直注视着她,不发一言,那双眸子太容易让人深陷其中,她别开目光,垂下头,静静数着心跳。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会主动的人,自问耐心十足。
然而静默数秒比想象中难熬,她记不清数了多少个60秒,终于听到他低声叹息。
“直说是关心我,不行吗?”
数秒的默念声梗在舌尖,心事被人戳中,她面上难为情隐藏的很好,有心关切,出口却成:“我以后不会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尚奕辰上前半步,清徐薄荷香味盈进鼻腔,低声重複:“敏感。你指什麽?集团还是关心?”
试探的眼神落在她周身,少见的,她未生出丝毫被人窥探的不满,反而有几分无法言说的满足。
有些窥探,是为了满足私欲,有些窥探,是盛满眷注,于试探中一点点亲近。
尚奕辰属于后者。
办公室暖气开的很足,两人穿的都不算厚,却被空气中蒸腾的热意暖了声调。
她声音虚浮:“教授回去了,我先走了。”
“说两句话就要走,这麽不待见我。”
羽澜咬牙,问题是每次他的两句话,都让她羞于擡头。
大大咧咧地对当事人说关心,她觉得自己应该这辈子都做不到。
她久不理人,尚奕辰换了话题:“不是说留下来吃晚饭,怎麽走了?”
羽澜看了眼时间,4点才过,语气略有愧疚。
“教授的小重孙突然生病,他不放心先回去了,说改天再约时间。”
自从楚付为她发声,协会几次邀请她过去小坐,无非是希望她能说服楚教授。大赛若能有楚教授坐镇,必能带来极大关注度,从而牟利。
教授过来,对协会百利无害。但教授喜静,这种活动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羽澜本身都不知该怎样感谢楚教授,更不会帮协会麻烦教授,推了几次后,不再答应协会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