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晚,向默的夢又延伸了一整夜,他的夢裡也自然而然多了一個人——
淮煙。
淮煙通紅的眼,淮煙身上的味道,淮煙給他捆綁時指尖擦過手臂的觸感,淮煙面對面跟他說話時噴在他臉上的溫熱呼吸,淮煙聽到那些答案轉身時的落寞跟失望。
還有淮煙眼裡的,恐怖的思念跟痛苦。
這些都是今夜多出來的記憶,可就是這短短一夜,在向默的夢裡產生了詭異的反應。
向默總覺得自己真的遺漏了什麼,遺漏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在那些清晰的記憶之後,是濃濃的遮天蔽地的白色大霧,大霧裡藏著的,才是最真實。
夢裡向默一直看著淮煙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正在破碎,碎片崩塌往下墜落,他只想把那些碎片小心翼翼捧起來,再小心翼翼拼湊回去。
昏睡的後面幾個小時,向默一直處在半睡半醒狀態里,他聽見林思寒在小聲問他有沒有事,要不要去醫院。
向默含含糊糊說自己已經好多了,不需要去醫院,睡一覺就好。
同時他又慶幸,慶幸這次的症狀除了頭痛之外,其他那些他無法控制的隱秘症狀並沒有出現。
很快向默重陷入夢境,夢裡一個模糊的男人背影逐漸離開他的視線,朝著大霧裡走去。
向默追著那道背影,越來越近,模糊的人影逐漸變得明亮,他看見男人後背被汗水濕透的白襯衫,包裹著若隱若現的後背,半透明的腰線隨著白襯衫一起束進黑色皮帶里。
往下是蜿蜒又重向上的飽滿曲線。
向默看得口乾舌燥,舌尖在口腔里掃蕩一圈兒,努力把視線從那片半透的腰身上移開,最後停在男人修長白皙的後頸上。
男人後腦的髮絲有些凌亂,微微捲曲的髮絲還在往下滴汗,汗珠順著脖子,滑過那粒黑色小痣。
是淮煙。
原以為避開濕漉漉的白襯衫已經萬事大吉,但在向默看清淮煙脖子上的小痣時再也控制不住,理智被碾碎,他直接撲上去,雙手死死抱住眼前人。
好像抱住了失而復得的寶貝。
下面的動作像是他曾經做過千百萬次,他聞著淮煙身上的味道,一口含住他頸後的小痣,拼命吮吸著。
還不夠,遠遠不夠。
只是這樣含著那顆小痣,無法壓住身體裡快要把他燒死的火焰,最後他慢慢慢慢鬆開淮煙的脖子,卻又突然張大了嘴,牙尖抵住那顆小痣,一用力刺了下去。
皮膚破裂的聲音像煙花在夜空綻開絢爛的花朵,腥甜的血液順著他的牙齒跟舌尖,往他的喉嚨跟心口深處流。
向默想要從淮煙脖子上吸走什麼,又想要拼命往裡注入什麼。
向默完全被身體裡最原始的本能支配,無法思考,無法控制。
就那麼咬著。
他的身體終於不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