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淮煙把兩張請帖遞過去,迎賓員核實好他們身份,恭恭敬敬帶他們進了會所,送進電梯上了三樓。
淮煙跟向默剛出電梯,一個男人激動地聲音飄過來:「阿煙,你來了。」
阿……煙……
向默心裡重複一遍男人口中的親暱稱呼,順著聲音望過去。
走廊那頭一個男人手捧玫瑰花,大步往這邊走。
男人看起來三十幾歲,戴著一幅金絲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放在人群中也算是一表人才,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他身側的淮煙身上,看起來好像已經等了很久,現在終於見到人了,臉上的表情是忍不住的欣喜跟期待。
「張先生,」淮煙對著張維山微微點頭示意,「您還是叫我淮煙吧。」
張維山沒在意,送上手裡的玫瑰花:「知道你喜歡玫瑰花,這是我剛剛從家裡的花圃里摘的。」
玫瑰花確實鮮,鮮紅火熱的花瓣上掛著小水珠,還在晃呢。
淮煙還沒動作,向默往前邁了半步,他比張維山要高,寬闊的肩膀直接擋住了張維山不加掩飾的灼熱眼神。
張維山想繞過保鏢,把花遞給淮煙,但無論他怎麼動,保鏢一直冷著臉擋在他身前,他根本看不到淮煙。
「你別擋著我。」張維山不耐煩地推了推向默,但向默雙腿穩穩紮著,一動不動。
今天他們有別的任務,幾個人拉扯很容易引起額外的注意,淮煙不想節外生枝,他拍了拍向默的胳膊:「王強,幫我接一下張先生的花。」
向默對王強這個名字還有些陌生,但很快反應過來淮煙是在叫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淮煙說的,接過了張維山手裡的花。
張維山的花送出去了,自然覺得自己有機會,想趁熱追擊:「阿煙,你周末有空嗎?我有兩張音樂劇的門票,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
淮煙疏離冷漠地拒絕:「抱歉,我沒空。」
張維山又追問:「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
淮煙:「再說吧。」
進了宴會主廳,張維山還一直跟著他們,但他跟淮煙中間始終夾著一個向默,張維山說話得一直抻著脖子才行,時間一長,只覺得脖子發酸。
「你這個保鏢,還挺敬業。」張維山不能靠近淮煙,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向默鼻子裡輕哼一聲,臉上飄了層冷意。
章君昊也來了,淮煙一見他,立刻給他使了個眼色,章君昊會意,拉著扯著就把張維山帶走了,說有重要的工作想跟他談一談。
張維山扭頭再想找淮煙,發現他們早就不見了身影。
主廳人很多,淮煙把事先準備的禮物送給欒弘揚,兩人少不了寒暄。
欒弘揚也跟其他人一樣,以為淮煙是奔著張維山來的,待他極其熱情,還說了不少關於張維山的事。
又有客人上前道賀,淮煙才抽身離開。
向默把手裡的玫瑰花隨便擱在角落的桌子上,後面進來的人腳步匆匆,撞在桌角,玫瑰花掉在地上散了一地,花瓣碎了,又被後面進來的人踩了幾腳。
侍應生很快上前收拾,把花掃進垃圾桶里,向默看著垃圾桶里的花,心情好了不少。
兩個人一直沒閒著,四處找人,但始終沒找到池詠言,又聽別人調侃欒弘揚,說什麼人這麼寶貝,還不給人見。
欒弘揚笑著說:「他害羞,待會兒就來了。」
一聽這話,向默跟淮煙決定哪兒都不去了,就在離欒弘揚不遠不近的地方角落裡待著,時刻觀察著宴會主角身側的人跟動靜。
向默聽力一向不錯,聽他們在議論欒弘揚藏起來的身邊人,也聽到人群里有人在說淮煙跟張維山,甚至說到他們後面的婚事,一定會比淮煙的第一段婚姻隆重。
議論中偶爾夾雜著稀稀拉拉幾聲關於祝城淵的,低低嘖幾聲,唏噓著說一嘴「才三年而已」。
也有人嗤笑著反駁:「不然呢?難不成淮公子為了一個男人守寡一輩子不成?」
向默後背靠著廳內廊柱,身體沉在陰影里,眼睛雖然看著欒弘揚,嘴上卻在問淮煙:「你會跟剛剛送你花的男人結婚嗎?張維山?」
淮煙晃了晃杯中酒,飽和的紅色酒漬掛著杯壁旋轉著下滑,留下一層厚重的痕跡:「我父親之前想安排我跟張維山聯姻。」
「那祝城淵呢?」向默問。
淮煙舉起酒杯送到唇邊,杯沿貼著下唇,紅色的酒液順著他紅潤的唇流進嘴裡,那一刻說不出來杯子裡的紅酒跟那片被酒染過的唇瓣哪個更誘人一些。
向默轉頭的時候,淮菸嘴裡的酒已經咽了下去,伸出滿紅的舌頭舔了舔唇角的酒漬。
向默也跟著咽了口口水,他太高,淮煙得微微抬著頭才能望著他那雙經過偽裝之後看不出情緒的棕色眼睛。
「按照地下城的法律,人死了,婚姻關係也會自動結束,當然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我們的婚姻關係依舊存續。」
池詠言很快被人領著來到欒弘揚面前,向默一眼就認出了他,他還在想淮煙那句含著酒意的話,看到池詠言,瞬間警惕起來。
池詠言外表看不出多少變化,少年的頭髮長了一些,髮絲垂下來,遮住了清秀的眉眼,看起來很緊張很拘束,整個人是緊繃著被帶到欒弘揚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