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逃跑,」向默說,「孟寧還在你們手裡。」
淮煙聽得一陣窩火:「孟寧孟寧,孟寧死,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一起死啊?」
旁邊的齊燁梁趕緊捅咕了向默一下,用胳膊肘杵杵他胳膊,提醒他說:「你快少說兩句吧,煙哥要被氣死了。」
向默解釋了一句:「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已。」
安諾已經準備好了午餐,看三個人急匆匆下樓,直接奔向門外,知道他們是又有事做了,只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淮煙開的豪車很顯眼,平時他的車都停在迷尹街固定的位置,這次他們直接開車進了鬧區,惹了不少人的注意,路邊頻頻有人回頭往他們這邊看,或好奇或嫉妒或貪婪地打量著。
淮煙不耐煩地看向車窗外:「我已經選了最低調的一款車。」
「迷尹街跟地下城不一樣,」向默降下他這邊的車窗,熟絡地朝著路邊一個一直往他們車上看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老鄭,好久不見啊。」
「向默,怎麼是你啊。」滿臉絡腮鬍的中年男人從車身上收回目光,跑過來給向默遞了根煙,同時忍不住往車窗里瞅,想看看裡面坐著什麼人。
淮煙扭頭一個凌厲的眼神,男人縮了縮脖子,不再往裡看。
向默跟淮煙都坐在後排,他側了側身,擋住了身側的淮煙,接了煙開始吞雲吐霧,跟男人寒暄:「林哥呢?他最近在忙什麼?」
向默打招呼的這位,也是林乾坤他爸林弘天的手下,向默只知道他叫老鄭,全名不知道,兩人見過幾面,是在林弘天家,老鄭的兒子就在迷尹街中學裡念書,成績不錯,他兒子倒是經常跟老鄭提起向默。
聽向默問起林弘天,老鄭往外禿嚕了半天:「最近我們一直在找你呢,乾坤每天帶著人,就差挨家挨戶搜了。」
「讓你們擔心了,前段時間生病了,太突然,一直在醫院裡,就沒來得及跟你們說。」
老鄭在他胳膊上拍拍:「沒事兒就好,回來了就行。」
向默半根煙抽完,突然想到了什麼,打開車門想下車。
感覺到向默要下去的動作,淮煙一把抓住他手腕,向默扭頭說:「別擔心,我就是跟老鄭說幾句話。」
淮煙鬆了手,向默下了車,後背靠著車門,又問老鄭:「老鄭,我聽人說,你小時候是在東區長大的是吧?」
老鄭叼著煙點點頭:「對,我跟林哥都是東區長大的,我二舅現在還在東區住呢,他現在腿腳不太好,我經常回去看他。」
向默說:「那你對東區熟悉,幫我個忙,給我們帶個路,我們想過去找個人。」
「找誰啊,要不要找林哥幫忙?」
向默漫不經心地說:「這點小事兒就不麻煩林哥了,他平時那麼忙,你如果現在有空,就幫我們帶個路就行,認一認路,我對東區那邊不是很熟悉。」
問完這句話,向默扭頭詢問淮煙的意見:「我對東區不算太熟,老鄭閉著眼都能摸到地方。」
向默都已經跟人商量好了,淮煙也沒說什麼,現在主要是早點兒找到人,說不準什麼時候馬泰就又跑了。
「上來吧,坐前面。」淮煙說,既然是幫忙的,過後他也會給相應的報酬作為答謝。
老鄭搓了搓手,還在自己髒兮兮的褲子上拍了拍,聽向默招呼他上車,叼著煙嘿嘿哈哈上了前排副駕。
上車之後老鄭那張嘴就沒停過,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說說他大哥林弘天的奮鬥史,又說他自己是如何如何追隨他大哥一路披荊斬棘死裡逃生走過來的,動情處還抹了兩把辛酸淚。
向默安撫了兩句,老鄭又說自己兒子,說兒子如何如何優秀,將來也許能考到地下城的重點大學,臉上一臉驕傲自豪。
最後又想到他們要去東區找人,又說說自己從小長大的東區跟把他養大的他二舅。
「東區那邊的地盤兒不歸林哥管,這兩年更亂了,我一直勸我二舅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他就是不聽呢,這老頭兒太犟了。」
向默搭了一嘴:「老人家習慣了住自己熟悉的地方,主要是戀舊。」
「是啊,但是再戀舊,還是安全要緊啊,前段時間還跟我在電話里說,空了半年的鄰居家,突然搬過來一個人,鄰居奇奇怪怪的,天天戴著帽子,長得很兇,大扁臉厚嘴唇,我二舅還說,沒準兒是地下城的殺人犯逃竄過去的。」
淮煙跟向默一聽,對視一眼,心下瞭然,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走了狗屎運,竟然碰到了老鄭,歪打正著了。
向默拍了拍副駕座椅:「老鄭,要不帶我們先去看看二舅吧,我們到時候一起跟二舅說說,讓他搬過來,這樣的鄰居是危險。」
老鄭腦子簡單,聽向默這麼一說,很快就同意了:「行,待會兒你們幫我多勸勸。」
迷尹街東區是肉眼可見的髒亂,大街上隨處都是堆成小山散著酸臭味讓人作嘔的垃圾,野狗到處亂竄。
天已經很冷了,街上還有穿著單褲單鞋,甚至是光著屁股的孩子在撿垃圾,跟那些野狗搶食兒,黑乎乎的小手緊緊攥著石頭跟碎酒瓶,作為防禦武器。
他們如果想活著,只有如此。
淮煙讓齊燁梁停了車,把車裡所有的食物跟水都拿了出來,又招手叫那些孩子。
那些瘦得只剩骨架的孩子看到吃的東西一擁而上,他們沒見過這麼豪華的車,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