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着素纱,又易了容,一言一行皆做了矫饰,想来他应是认不出来
迈向萧祁时,我留了心眼,走得弱柳扶风,惹得他眼里尽是垂怜。
时机正好,裙下后脚一跛,佯装踩了绊子。
我猛地一个趔趄,樽中清酒尽数洒在他的衣袍。
来历不明的掌风陡然呼来,撑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形,勉强站定。
疑惑爬上心头,顾不上多想,我挂上惊慌神色,连连致歉。
「妾身礼数不周,唐突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美人佳酿,无妨无妨,白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冬日风寒,若是公子因此受了凉,那妾身真是罪有攸归。不如公子随妾身去内阁更衣,待衣袍洗净后妾身当亲自登门谢罪。」
「那便有劳白姑娘带路了。」
萧祁终是上了套,不枉我楚楚可怜的好戏码。
向着另二位公子礼貌一鞠,我挥挥手,貌美姬子便一拥而上,将他俩围了个满圈,好歌好酒地伺候。
朝萧祁点点头,他会意跟来。
正欲离开,一道清越嗓音落于耳畔,阻了步子。
「白夭姑娘。」
不必回头我也知晓,是黑曜这厮!
「公子请讲。」
「在下衣袍也湿了几分,不知当如何处置?」
「是妾身的不是,烦请公子一道前往内阁更衣。」
「那就麻烦白夭姑娘了。」
岂止麻烦,简直糟心!
真是阴魂不散,换了身份都免不了被他搅局。
「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离开聆海阁,一路清幽。我头脑飞驰,思虑繁多。
内阁提前做了手脚,点了特制薰香,闻之五秒入梦,无知无觉。
这薰香,我曾屡次拿黑曜试效,他再是熟悉不过,一闻便知。
绝不能被他识破身份!
望了眼深不见底的荷花池,计上心头。
行至桥沿,趁二人不备,我故技重施,向池中摔去。
待沉入池中,我扑腾几许,即刻装晕,如此一来,他们便只能打道回府。
一道残影掠过半空,腰部霎时被强力托起。黑曜不愧是黑曜,身形如风,杀人救人皆不费吹灰之力。
「多谢黑公子相救。」
「白姑娘,可有大碍?」
「妾身无事,多谢萧公子挂怀。」
面上端庄温婉,心中狂嚎怒骂。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二位公子留步,廊外就是内阁。冬日屋凉,妾身先去添上炭火,烦请二位等候一二。」
「好,麻烦白姑娘了。」
若不是感知到身后目光,真想施展轻功飞进房内。
推门开窗,熄灭屋内熏香。点上火盆,加入新炭,再以香粉遮盖气味,总算大功告成。
送完客,我垮下脸,只觉精疲力尽。
真是触霉头!每每遇到他,不是被抢了功,就是被坏了事。
什么正人君子,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说我一身媚骨不成体统,自己还不是贪慕美色流连烟柳之地。
思及此,我将其衣袍丢弃在地,接连踩了数脚,仍觉不够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