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实话实说:“医生说,那个治疗方案需要你的信息素。”
秦策顿住了,暗骂了一声。
这才少嘱咐一句,这医生怎么就把事情捅到安意白面前了。
安意白眼睛又止不住地红:“我不要你的信息素。”
秦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一字字逼问:“你说什么?”
那语气冷得太厉害,沉,阴恻恻的。连眼底都似乎泛起一丝信息素即将爆的幽蓝。
安意白被他问得整个人愣了愣,随即现自己说的话似乎代表了另一层意思。秦策这个样子,太像上辈子要疯的感觉了。
每次他拒绝秦策,说讨厌他的时候,他就是这种表情,冷着脸,语气锐利地质问,不给人留余地,就像是被人踩着痛脚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
上辈子要是安意白被这样质问,也是不肯低头的,大概率会硬怼回去,重复一遍给他听:“我说我不要你的信息素。你问再多遍也是一样。”
可现在安意白不会这么顶他了。
安意白抓着他的手解释,试图说得清清楚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心疼你,不愿意让你抽取信息素给我用,我这个病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犯不上一定要你抽取信息素。”
秦策眼底的幽蓝散去,脸色也回缓,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偏激了。
一句不中听的就能摆出这样的脸色。
明明安意白是关心他。于是秦策带着些后悔,又忙不迭地道歉:“不是故意凶你,抱歉。你不开心就直接打我,别忍着。”
安意白:“我不打你。我想回家。”
秦策也好好说话了,又是语气低着哄着:“乖。我们接受完治疗就回家,这个医院能治好你的病,治好了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到时候去打星盗还带你。不然可就没下次了,你也不想没下次吧?”
安意白迟疑了一下。
无论是基因局的工作,还是给军部技术支撑,都是需要外出的。外出面对的环境往往复杂,病的风险确实高。如果能治愈,确实就没那么多问题。
但是,病不病的,总归是他自己的运气,怎么能让秦策为此而付出代价。
——他并不值得秦策这么做。
他对秦策那么坏。
于情于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值得秦策为他付出这些。
安意白低头,呐呐道:“我会注意。如果太危险,我会做好防护……不会有事。防护没用的话,我也可以不去。总有更安全的工作。”
秦策:“不行。不治疗,以后你就只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我不放心。”
安意白皱眉,试图讲道理:“秦策。你知道吗,医生说你抽取大量信息素后,会有信息素失控的风险,会有一个月的虚弱期。我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就让你陷入那种危险的境地中去。而且,医生甚至不能保证这个治疗方案百分百成功。要是失败了呢?”
秦策听他说完,却笑了一声:“失败了我也乐意,不试试怎么行?”
他说着,又认真起来:“我接受不了你将来因为这个见鬼的信息素紊乱而生病的样子。我不是单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是我,接受不了一点你病弱的风险。”
“明白吗?”
说得这么清楚了,安意白自然知道了秦策的意思。
但他依旧想争取:“我不会接受这个治疗方案的。我这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多注意,就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秦策又哄着人说了几句,劝他接受,但安意白的态度也很明确——绝对不接受。
他过不了心里那关。
安意白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抗拒的情绪是来源于愧疚还是心疼,或者是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