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长张开手心,凝视着形态大变的“法钱”
,内壁还是那四個繁复符文。
摸索探寻好大一阵,他发现铜戒指除了恰好能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仍然没有特别用处,用观想法可以轻松将戒指变回铜钱,然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纳物戒指,稍有些失望。
衔玉园铺子有纳物袋出售,三尺空间大小,售价为五百灵币。
绝大部分散修外出都是背着包袱,或者箱子,一样能装物品,不用花那冤枉钱。
将铜戒指戴在手指上,倒是方便携带。
徐源长没有继续钻牛角尖探究,相信今后总有一天,能够发现法钱真正用途。
突然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显得颇为急促。
徐源长拉开静室房门,屋檐外细雨绵绵,天色已然不早。
他没有打伞,几步轻跃,拉开院子门,见到一位穿着布衣的少年浑身湿漉漉,卷起裤腿,打着赤脚,正是胡三娘当初托孤的孩子拿儿。
“拜见恩公。”
柳拿云身体单薄,春雨阴寒,脸色冻得青白。
身上狼狈,仍然一丝不苟拱手作揖,颇有两分年少老成的稳重。
();() “先进屋去,莫冻出病来。”
徐源长神色温和,将少年拉进院子。
他从少年纠结犹豫的眼神中,猜到有重要的事情发生,还是与他有干,他心底隐约有所猜测。
烧一盆柴火,让少年烤着,他去灶房起火熬了一碗霜糖老姜汤。
没有急着问事,给一些时间让少年考虑抉择。
等他重回堂屋时候,右边肩头坐着隐去形迹的柳纤风,他特意将柳纤风叫来了。
他伸出手搭在少年肩头,水雾气腾腾而起,片刻间蒸发其身上水迹,让少年喝了姜汤去寒。
“恩公,我今日下午在二老爷家里抄书,偶然听到二老爷和五老爷在书房谈话,昨夜家神托梦族长和二老爷,令他们筹划去城里请高人,对付以前祸乱红柳村的树精,后面我不敢多听,猜想或许与树娘娘有关,回家后,特意绕一圈前来报一声讯。”
柳拿云放下空碗,语速不快,一字一句将他的来意说清楚。
他读了书,觉着此事不报一声给恩公,做人猪狗不如。
去年冬天,红柳村举族之力,在数天内将无处不在的红柳树连根拔除,听说是族长和二族老收到家神托梦,务必诛除成精的树怪妖邪。
今年正月初十,他请丁师傅带他前来石盘村给恩公拜年,恩公特意将他带到这座山谷的一颗红柳树前,让他跪拜树娘娘,说今后每年正月初十,有时间都得来拜一回。
他又不笨,各种前因后果一比照,猜到了一些真相。
然而出卖家族机密,让读过书的少年觉得心底有愧。
恩公是有大本事的人,后面必定要与柳氏家神有一场计较争斗。
他经历不多,事关重大,顿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想到惨死的娘亲,那几个月的黑暗和痛苦,受尽嘲讽委屈,遭无数白眼笑话,饥一顿饿两餐,永世难忘,痛彻心扉。
他经常偷偷跑去那片红柳林子的幽潭边,独自痛哭流涕。
几次差点跳进水潭随娘亲而去,却又莫名其妙打消念头。
他痛恨赌鬼父亲,输得家徒四壁,还总是喝醉了回家打得他和娘亲伤痕累累,给他无限的阴影和恐惧。
有娘亲在,才有温暖和家,他坚信娘亲是被冤枉的。
恩公和树娘娘一明一暗替娘亲伸冤,保住了娘亲身后名,于他是再生之恩。
说出来后,心底莫名觉着好受了。
书里读到的“君子明是非”
、“君子坦荡荡”
,用时方觉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