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忘云:“……”
他无语片刻,又隐隐觉得陈簪青无故提起这人不会没缘由,便问道:“萧潋意见他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陈簪青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徐忘云瞧着她的面色,见她神情淡漠,眼珠黑且沉,天生长了张没心没肺的面皮。心下叹了口气,暂且不再提这茬,“我们要去找谁?”
“你出城往北走,去找一个叫桃乡的地方,里面有个在村头摆摊算命的神棍,你找到他给他一文钱,和他说你是城里来的人,他听了就明白了。”
徐忘云听出她的意思,“你不去吗。”
陈簪青小幅度的往窗子那偏了点头,冷硬道:“不去。我没这么多闲时候,不过找个人罢了,你是没生腿怎么?”
徐忘云自动忽视了她后半句,了然点点头。二人不再说话,相对着沉默喝了会茶,过了会,徐忘云先起了身,“先告辞了。”
“等等。”
陈簪青叫住了他,“你见着他后,且记得,万不要对他提起我。”
徐忘云想了想:“那我若见不到他怎么办?”
“见不着拉倒。”
陈簪青说:“那就说明你和那神棍无缘,就不要白费力气,回宫吧。”
徐忘云回身,瞧了她一眼,答应道:“好。”
陈簪青却不再搭理他,兀自转头瞧着窗外。徐忘云告了声别离了酒楼。陈簪青好半天没动,有风吹进来,卷起了她鬓边一缕丝。她瞧着酒楼下街道行人熙攘,不远处高楼此起彼伏,先前被瘟疫席卷过的土地很快便又长出了新生的嫩芽,几个孩童高举着玩具哄笑跑过。人最大的可取之处,或许便是他们永远不缺从头再来的韧气,如此脆弱细嫩的几根脊骨,却又能撑着他们梗着脖子和天命叫板有时想想,也实在有些好笑。
陈簪青垂下眼,半响,轻饮了口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
徐忘云离宫已有几日,宋多愁这几天成日提心吊胆,生怕萧潋意趁徐忘云不在将自己卖出去。好在萧潋意不知是忙什么,常常见不着人。宋多愁乐得自在,自那日起那叫玳善的小沙弥便偶尔来找他玩,宋多愁便和他一同折草斗蛐蛐。
“哎呀,你这样不对,要这样编!”
眼见小沙弥折错了草蚂蚱的一个关节,宋多愁一把夺过来,折成正确的样子给他看,“瞧见没?是要往里面塞的!”
小沙弥接过来,若有所思的掰了掰。两人坐在墙角折了半天,待编好后,宋多愁提议要去湖边的假山上玩,他拉了小沙弥要走,刚转身却身子一僵,古怪地停住了。
桃蹊抱着个木盆站在他们俩身后,歪头瞧着他,笑眯眯道:“小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桃姐姐。”
宋多愁缩着肩膀往前站了站,欲盖弥彰地将那小沙弥藏在了身后,“我、我是想去湖边找石头……”
桃蹊头更向旁歪了歪,“那这位小公子是?”
眼见藏不住,小沙弥从他背后走了出来,行礼道:“阿弥陀佛。”
“哟,是位小师傅。”
桃蹊瞧见他身上的装扮,乐了,“小师傅又怎会在此?”
小沙弥耳尖泛起了红,好半天憋出一句,“小僧不请自来,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