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子时,携全部将士至京城罔微山上埋伏,钟响为号。”
萧文壁愉悦道:“母后的亲笔我断不会认错,想来父皇也绝不会。意图谋逆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现下母后怕是难保,不知过了今夜,这宁汤伯爵府和高太师府,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两位伯爵目切齿,恨不得当场咬断了口中塞着的布巾,好啖下萧文壁的骨血,才好以泄心头之恨。
“可惜了。”
萧文壁道:“我想父皇今夜劳累,实在不忍看他再为此等小事烦心。我身为人子,合该替父分忧,只好擅作主张,送两位先一步上路吧。”
他拍了拍掌,将便听令而来,只听萧文壁道:“把他二人装在马车中,找匹疯的马,寻个离寺不远的山路将他丢下去,就说是得了母后的指令带兵而来,却在半路听了皇后死讯,心下惶恐,这便已畏罪自杀了。”
将领命,不顾他二人挣扎,指了几个士兵粗鲁地将他们拖进了马车中。萧文壁收回视线不再看他,重又将目光投向那处火光,唇边慢慢攀上一层笑意。
。
“不好啦!不好啦!”
长敬宫内,有个小宫人匆匆跑进了内院,急得满头大汗,边跑边叫喊着。桃蹊立在萧潋意的寝殿外,听着这动静,面色一沉,三步并两步下了台阶,一把将那小宫人摁在了院门处,喝斥道:“夜半三更,叫喊什么?”
“不……不好了!”
小宫人年龄尚小,吓得不清,瞧见了桃蹊,忙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她的手,惶恐道:“不好了兰渡寺着火了!”
桃蹊面色未变,本不欲与她多说,可看她实在吓得厉害,四下左右瞧了瞧,蹙眉道:“着火了就着火了,你怕什么?”
“可,可陛下和娘娘还都在寺中呢……”
小宫人面色刷白,“我听那些侍卫说寺中火烧得大,只怕少有几个能跑得出来!若陛下和娘娘也……也……”
她说到这再不敢接着说下去。外院的人自然不知内院的谋划,只恐慌圣上和皇后遭了不测,王登基,长敬宫便再也没好日子过。桃蹊道:“陛下和娘娘是有大福报之人,且身旁带的侍卫众多,怎会有不测。”
她将小宫人往外推了几下,“莫要叫嚷,扰了殿下安眠,快些回去吧。”
“可……可是……”
小宫人又急又乱,不明白桃蹊为何不去禀告殿下这事难道不应让殿下知晓么?桃蹊的手使了些力气,也是瞧她年幼才没直接将她骂回去,道:“快些回去!莫在内院多逗留。”
忽闻殿门吱呀一声响,屋内烛灯的光霎那洒出来,在石板路上切割出一条方形的光影。桃蹊与那小宫人齐齐静了静,紧接着一同面朝殿门跪在地上,拜道:“殿下万安。”
萧潋意背着光,瞧不清面上表情。他草草披了件绯红的外袍,欲坠不坠地挂在他肩头,只听他缓声道:“我不是说过无召不得入内院,谁准你进来的?”
小宫人前恐未消,此时又添新惊,后背登时被冷汗浸透了,吓得一句话断成了三截,语不连句道:“殿下恕罪!奴婢知错了!”
萧潋意淡淡看了眼桃蹊,桃蹊明白他意,便低声斥道:“还不快退下!”
“……是……是……!”
小宫人欲哭无泪,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跑走了。桃蹊神色复杂地瞧着她身形消失,走至萧潋意身侧,想了想,还是低声道:“殿下莫怪罪,她是得知了兰渡寺失火,这才慌慌张张跑来要传信的。”
萧潋意看都不看她,正欲转身,余光却在这时瞥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白色的影子,他平淡地朝那处瞧了眼,见是徐忘云不声不响地立在那。面上神情丝毫未变,竟像未瞧见一般,转身就要进屋。
桃蹊知晓他是以为又是幻觉,连忙适时出声道:“徐大人好。”
萧潋意猛地回了身,目光对上了徐忘云的眼,面上登时露出个笑来,“阿云?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