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和嘴唇颤的厉害,眼前地上的男人眼里渐渐失去光彩,巨大的恐惧侵蚀了四肢百骸,身子像被剜空了,可心口却在鲜血淋漓地抽搐。
这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真的。
“不行……雅兰……你不能死……”
她哆哆嗦嗦地用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动脉,好几次没成功,她急得哭了出来,一口咬下一块肉吐到一边吸了满口鲜血对着他苍白的唇喂下去。
“……雅兰你不能死……你听见了没有……”
她抬起头时那块肉已经长了起来,她用獠牙扎穿动脉吸血再俯下头。
他吞咽的声音微弱到消失。
“你不可以死……雅兰你听见了没有……雅兰,雅兰……?”
他有些迟缓地伸出手,在她怔怔中指尖抬起抚过她的眉眼,绿色的眼睛温柔地眯起来,弯弯的很好看,菲特被他这样子震惊得呆住,他张开口发不出声音,她急急忙忙把头凑上去。
眼泪泄了闸似的淹没了她的知觉和意识,淹没了她的头顶。
“我以为这一生你都不会主动吻我了。”
她听见他用细不可闻的虚弱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
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是从雪镇回来之后。
“身体的恢复能力几乎可以跟一个普通血族挂钩了,”
赫莲检查完他的身体如此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没回答,这件事在三年后得到了证实,血荆棘穿满了他的背部他却依旧活了下来。
紧接着,指甲和头发的生长渐渐缓慢,直至停止。
“克林尔顿死了,附加在我身上的法术也消失了,我会老,”
赫莲耸耸肩,“挺好的不是么,和他一起变老,多浪漫的事情。”
恩泽去世前去看望他,苍苍白发垂垂老矣的老人全身枯瘦地躺在床铺间,他见了他,涣散的浑浊瞳孔中聚起了一点光。
“雅兰大人……”
老人嘴角生涩地扯开了一点弧度,他的面部肌肉已经僵硬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够陪伴她的机会的。”
为什么圣杯会是一介少女呢。
因为圣杯太寂寞,才想让谁陪着么,他唯一未料到的便是原来她的第一个男人会被赐予这种权力,亦或是——责任。
在身为人类的时间里,是不是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是不是承担到自己麻木了。既然已经完成了身为雅兰·克鲁索比特·加里弗雷德这一身份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那么,剩下的时间里,去陪伴她吧,那个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女孩子,作为一个男人。
茱莉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赶到医院时接近清晨了,她喘息地跑到手术室门前把包一搁四下找菲特的身影,终于在椅子旁的角落里发现了她,她缩成了一团双手握着手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