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晚风吹在身上,玛歌不自觉地轻颤。她忽然迈步向他奔去,狠狠地撞进他的怀里,萨克森被撞得轻退了两步,而后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她。
这个拥抱冰冷又炙热,充斥着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与她怀中鸢尾的芬香,显得荒诞而梦幻。
他甚至来不及去吻她,只将头埋在她颈侧深嗅着,以宣泄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思念与担忧……
“瞧瞧,战争都对我的爱人做了些什么。”
萨克森摸到她的瘦骨嶙峋,难道她又没有粮食填满肚子吗?
他心里陡然翻腾起滔然恨意,对战火、对德国、对元、对自己。
他低头狠狠吻住她冰凉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用力交缠、吸吮,她双唇微微张开,引领着他的深入,不自觉迎合着这个激烈缠绵的亲吻,感受着自己心如擂鼓,令人窒息却又难以自拔。 在这个空荡萧瑟的车站里,他犹如向整个世界宣示着一场无声的绝对占有。
“你怎么不给我写信,玛歌。”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着裙子出门?”
“小混蛋,你都不想我的么?”
萨克森有满腹的牢骚和委屈,含混着长久的焦虑不安和压抑迷茫,此刻化为隐隐的斥责与怒骂,决堤而泄。
突然,脖子上滴落的一点温热,将一切都砸得粉碎,寒风一凛,便化为乌有。
玛歌什么都没说,就为萨克森带上了无形的镣铐,他放松手臂的力气,尽力软化着嗓音:“是我的错……我错了,都怪我,我才是混蛋!”
在东线战壕里,泽格曾和其他的同僚一起偷偷打趣萨克森,说他每个月都往巴黎寄信,可飞往东线的无数封军邮里没有一封是给他的。
萨克森上校从未听到过、或者看到过一声、或者一句,
“Ich 1iebe dich”
——我爱你
“du feh1st mir”
——我想你
萨克森对这些八卦略有耳闻,却从没有因此疑神或怒。
因为他明晰,世界总有一些爱意无法宣之于口,只能深埋于心,总有一些思念沉寂无声,却又振聋聩。
你想要爱这样一个人,就必须学会,
于无声处听惊雷,
于无色处见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