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桩,容渊最为关注:“留郡王想把小女儿许给肖瑾?”
淑妃料到皇帝会问,回得也稳:“是有这个意思,但我父亲并未打算应下这门亲事。”
肖瑾是她唯一嫡亲的弟弟,需得慎之又慎。
肖家不能站队,只能从龙。
皇帝握着药碗,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良久,碗内空了大半,他才扭头看向淑妃,意味深长道:“这宫里,也该有点喜气了。”
淑妃又是一怔,但很快,心思聪慧的她反应过来,伸手接过药碗,垂了眸,顺从应了声。
出了内室,淑妃看了眼窗边的软榻,对高福道:“劳烦高总管多准备几床褥子,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实在耐不得。”
高福自然懂得,只暗暗遗憾地叹。
就是幸了又如何,堂堂天子,要幸哪个女子幸不得,为何非要委屈自己。
隔日一早,尧窈才起身,就听得门外有宫人在咬耳朵。
“你听说了没,主殿那边,皇上让淑妃留宿了呢。”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听不到,前几日是顾二小姐,昨天又是淑妃,皇上休养这一回,倒是愿意近女色了。”
宫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冒犯之嫌,闭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该听到的,尧窈都已经听到了,心下一阵恍惚。
他宠幸了别的女人?
和别的女人,做了和她在一起那样亲近的事?
所以,只要长得好看,能够说得上话,就可以做那种事吗?
尧窈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肖瑾清俊挺拔的身影,她虽然对肖大人很有好感,但也从来没想过和他做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儿,不是随随便便和一个人就可以的。
尧窈不懂这时候的自己,心口那点难受,是为什么,明明不在意的。
一旁的秀琴始终小心翼翼地觑着尧窈神情,见她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自己也跟着不是滋味。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皇帝突然就变了态度。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近身伺候,亲眼目睹皇帝待尧窈的不同,可这才多久就不稀罕了。
交代
这一日,以看望长姐为由,顾淳入得长春宫,然而见到长姐已能落地行走,人也未见多少喜色,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太后身子好了泰半,人也清醒了不少,瞧出弟弟有心事,便问他又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父母临终遗言犹在耳边,身为长女,她有扶持弟弟,光耀门楣的责任在身,尽管这个责任,现在已然成了她的累赘。
但要她不管,也不可能,若是顾家有难,她置之不理,百年以后,她又有何颜面去见那边的父母。
见弟弟仍是欲言又止,要说不说,堂堂阁老,这般犹豫不决的作态,太后不由怒道:“到底是何事,你再不老实交代,往后就别指望我管你了。”
听到这话,顾淳才算有了忌惮,慌忙向长姐作揖:“太后息怒,臣只是仍在想,这事儿值不值得禀明太后。”
两淮那边到底远了些,他只要派个人过去,把那边的人证物证全都销毁,到时就算那个卫恒真有本事,查出了蛛丝马迹,但最终也只是不痛不痒,并不能对他造成致命打击。
一听这话,太后反倒更不可能不闻不问。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明白了,不然以后,你如何,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闻言,顾淳面色微微泛白,几下反复,终是将这桩悬在自己心头的旧事,一一托盘而出。
太后听后,面色比弟弟的还要白,她挥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奈何病体初愈,没多大力气,一巴掌过去,不痛不痒,顾淳没什么感觉,只是慑于长姐的威仪,垂着头,不敢吭声。
“你怎么敢!怎么敢!身为阁老,你难道不知道,我朝律法,对官盐私卖的容忍度有多低,你居然,居然还敢碰。”
太后气得几度梗住,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阁老也有他的委屈:“那时候,太后一力扶持今上,为了他的太子地位稳固,私下打典朝中官员,疏通笼络,那可不是靠嘴巴说说就能做到,要将人绑在一条船上,少不了要拿真金白银相诱,长姐又催得急,弟弟也是没得法子,不得不剑走偏锋。”
再者,先帝期间,不单单是他,朝中一大半官员手上都不干净,要查,那么朝廷就得大换血了。
“你还有理了。”
太后气得发颤,“那么多赚钱的办法,你不去想,偏想这个,不就是因为这个最为暴利,油水最足。”
太后哪里不懂自己这个弟弟,大本事没有,能做到阁老全凭从龙之功,和她这个太后背后撑着,待她驾鹤西去,顾家在这个弟弟手上,还不知道要垮成什么样子。
顾阁老已经豁出去了,也不管不顾道:“长姐在宫里头,衣食无忧,又怎知我在外头奔走的艰难,那时候的太子势弱,本不是先帝最看好的儿子,太后却一意孤行,弃自己的亲儿子不顾,去扶持别人生的,那时候我们顾家又好得到哪里去,被先帝猜忌,顾家子弟无一人身居要职,为了稳住太子的地位,我们花费了多大的气力,便是贪了那点盐又如何,便是两淮的盐务全都给了我们顾家,也是我们该得的。”
“闭嘴,你再敢说一句,就滚出这里,不要再来见我了。”
太后已经是怒不可遏,指着弟弟要他滚。
顾阁老说完了心里话,人也清醒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满脸诚挚:“臣说这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顾家,为了太后,若是值得也就罢了,若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