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收回视线,不搭理他。
从饭店出来后,夜已经很深了,司机把车停到了饭店门口,周助也在副驾驶上,说有份文件需要他签字。
凌霄接过文件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司机先送凌霄,车子慢慢驶入车道。
江苜坐在后排看向窗外,脸上表情沉静肃穆,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很入神。
他晚饭没怎么吃,刚才又被凌霄逼着喝了小半杯纯的威士忌。酒劲儿上来,脸和脖子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像透着欲色的白瓷釉。
看得凌霄心里痒痒的,在狭小的车厢里,空气里隐约能闻到江苜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一种香甜的牛奶味。
江苜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就绷紧了身体,表情也更加僵硬,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凌霄欺身跟上,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完全不顾及车里还有两个人。
江苜脸上血色尽褪,被他逼得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他表情可以说是很难堪了,眼睫毛微颤。他抓住凌霄的手阻止他越来越放肆的举动。
凌霄知道他是因为司机和周助在前面所以害臊,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动手动脚。
江苜得到了片刻的自由,眼眶微红,低头沉默着整理衣服,把衬衣下摆重新掖回裤腰里。
周助在前排副驾驶,听着后面的动静没什么反应,似乎是见怪不怪了。
行驶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江苜一眼,想起第一次见到江苜时的场景。
他们在屋子里的那几天,作为助理的他每天都会送吃的进去,有时候带着需要凌霄签字的文件。每次过去时,卧室的门都紧闭着,他就把东西放到客厅。
他每次进去都要暗暗赞叹一下高档住宅的隔音,不然按这个架势得被楼上楼下的邻居投诉多少回了。
房间里彻夜不休24小时放着歌剧,周助听出那是莫扎特的经典曲目“夜后咏叹调”
,还有一个名字叫“复仇的火焰在我心里燃烧”
。
周助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凌总这首曲子选得真是应景到天崩地裂,这是有多怕江苜不恨他啊?
这首曲子有强大的声音力度和充沛激越的情感,在如此高亢悲怆激愤的花腔女高音中,周助仍能听到从卧室的门缝里溢出来的江苜的声音。
有时是呻吟,有时是惨叫,有时是哀求,有时又是咒骂。
有一次他过去,正好撞见凌霄的私人医生赵医生从卧室出来。他当时眼皮一跳,以为搞出了人命,问赵医生怎么了。
赵医生摇摇头,说:“造孽啊,那人都精神恍惚了,嗓子都叫出血了。”
最后江苜是被担架抬出去的,人没昏迷,就是看起来有点骇人。
江苜裹着床单躺在担架上,身上是高烧引起的不正常的潮红,嘴角有撕裂伤。脖子和锁骨处,红色的痕迹明显,仿若晚霞映在雪山之巅。
一只白皙的手臂从担架边缘垂下来,手腕处也有被绳子磨出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