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几步他便叫住我。
「你不喜欢洋装,换上吧。」于默脱了他的外衣扔给我。
转眼间已过去二月有余。
我在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城市经老师介绍做着法学专业的大学助教。
偶尔也会听到教授们讨论引起轰动的大案子。
这一日,我正做着上课准备,就听到隔壁教授和别人聊天。
「隔壁杀了三人的那个大案子听说了吗,凶手竟然就是调查这个案件的警察,听说他装模作样查来查去查了两个多月,实在顶不住压力崩溃了自了首。」
「那可是从警校到警局连续多少年的优秀警察啊,对,就是那个于默。」
我备课的手一顿,教具撒了一地,引来教授注目。
「袅袅,这是怎么了?哎呦,怎么还哭了?」
我反应过来,慌忙擦掉眼角的泪。
「风,有风。」我掩饰一笑。
「哪里有风呦。」教授看了看紧闭的门窗,转身又去聊天。
「可这案件还有奇怪的地方,于默的作案动机还有手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才迟迟没判刑。」
「可他毕竟认了罪,估计下半辈子都得在监狱过了。」
我顿时感到办公室像被抽了真空,令人无比窒息。
丢下教具跑了出去,寻了个宽敞无人的地方。
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
于默替我认了罪,却说不出凶器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从未告诉过他。
我说过,我发过毒誓,我既已深处深渊,便要将伤害我的人同样拉入深渊。
可我从未想过将无辜之人也拉进来。
我选上他绝非偶然,大一那年,学校表彰优秀毕业生,他在台上对打击违法犯罪那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就像是一束光冲进了我灰暗的生命。
而我杀死安壮的那个晚上,则是我们宿命般的第二次相遇。
或许,这一次我真的错了。
我怎样都好,可他那样温暖正义的人,绝不该被我拖下水,换我这样的人苟活。
我连夜买了去往那个城市的机票,踏进他在的警局,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曾经连杀三人的凶器。
众目睽睽之下我毫无反抗的被抓,换他从我面前被释放出来。
因为证据确凿,动机,杀人手法,我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几日便确定了开庭时间。
等待开庭这几天,于默几乎日日来看我,日日咆哮问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是啊,我明明对世间一切都感到恶心,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死活。
可我偏偏不觉得他恶心,还将他当做了我心中最后一束光。
开庭那天,于默竟作为证人出场,搜集了我不少被侵犯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将他们的恶行宣之于口。
我是当时安氏兄弟在网上舆论的煽动者一事也被爆了出来。
不过,在大众眼里,我是英雄。
社会面一片哗然,舆论导向全部倾斜于我,与开庭之初他们嫉恶如仇的模样大相径庭。
也好在有了于默辛苦搜集来的证据,碍于舆论压力,经过多次开庭,法官从轻宣判,只判了我10年。
庭审结束的那一刻,我带着手铐从于默身旁走过,他一把抱住我,泪流满面。
「袅袅,你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我在外面等你。」
我笑了,再次伏在他耳边。
「于默,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