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桐的人缘不错,他们到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放了许多水果、牛奶等探望品,有几个其他同学在,都是救助会的成员。
虎杖和那几名同学认识,他负责和他们socIaL,中原千礼和伏黑惠蹲在角落偷听。
从七零八落的对话中,他们简单还原出了经过:原来‘探险’一事仅是谣传,只是这四个人曾经从一间破旧寺庙门口路过,甚至都没走进去。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聊着安全话题,片桐本人再次主动谈起受袭的那天,痛苦道:“那天晚上,我去部门活动室拿东西,拿完回家,在小路上,突然间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刮过,然后我左腿一阵剧痛……”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嚎啕大哭,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经历这种恐怖之事,那段路没有监控,警察也给不出什么结论。
裤腿空荡,压在被子下,他的一条腿、他的半生,就这样毫无理由地被夺去了。
朋友们不知如何接话,只能绞尽脑汁安慰他,病房气氛低落。
乌云盖顶,死气沉沉,窗外的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不一会儿,这份悲伤失落,随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出现被冲散些许。
他大约三十岁左右模样,手里提着两盒价格不菲的礼品与保健品。
“片桐君,感觉好些了吗?”
片桐脸上好像亮了点:“市桥哥!”
名为‘市桥哥’的青年男子,浑身上下散着一股白领骨干的精英气质,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举手投足间是惯性的拿腔捏调,在不谙世事的未成年们眼里,很有一番格调。
他的年龄和高中生们格格不入,但和在场的社团之人都很熟悉,熟稔地聊着天,话题没过多久转向受伤的片桐,和那去世的两人。
“唉,你们身上怎么会生那么可怕的事呢……片桐君、井上君……都是很好的孩子啊……”
“我已经去浅草寺为你们祈福过,希望大家平安无事,警察快一些查出真相……”
说着说着,‘市桥哥’眼眶红了,从手里摸出一块印着奢侈品印花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当他出现的那瞬间,中原千礼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盯得久了,对方也注意到他,冲他笑了笑,简单地打过招呼。
市桥说自己还有工作,先行告退,走前还塞给片桐一个信封,里面装着钱,十万元。片桐因这来自好心大哥的慰问金感动万分,大家说,市桥哥真的太好了,没有见过那么好心的人。
伏黑惠小声问:“你刚刚怎么一直盯着那个人看?有点失礼了。”
中原千礼更加小声的告诉他:“那个人,他一点都没有想哭,只是掐着大腿逼自己掉眼泪,他也没有真的为这些事惋惜……他说的话,全部违背真心。”
“他在,说谎。”
伏黑惠皱了皱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第一眼就知道,当他踏入这间病房,当他开口吐出第一个音节,当他抑扬顿挫的表慰问之语,那股轻飘飘的、像劣质香水一样的谎言气息,萦绕在他唱念做打的动作间,挥之不去。
刺鼻,醒目,无法忽视。
中原千礼很难向伏黑惠说明这个,唯独天赋难以解释。
他只能认真地说:“我就是知道,你相信我,好不好?”
伏黑惠:“嗯……行吧。”
他接受了,接着问,“我们要调查那个叫‘市桥’的人吗?”
中原千礼:“我觉得,要先去一趟他们的‘部门活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