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贞婧闺房。
一室静谧,章贞婧坐在软榻上绣荷包,段新钰则坐在另一边默默看书。
两人之间隔得分明并不远,不过短短两步的距离,但却像隔着一道天堑般泾渭分明。
两人各做各的事,倒也不互相打扰。
这日,段新钰跟着母亲来诚懿侯府做客,被大夫人推拉着跟着章贞婧来到了她的闺房,名曰年轻人间更有话题,更利于增加感情,然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便是同在一间房间也无话可谈,这时候,段新钰不自觉想到了慧姐儿,早知道有这闲工夫还不如陪她去郊外的山庄逛逛
正出神间,那边突然传来动静,她偏头望去,却见章贞婧盯着手里的荷包,脸上晕着抹极淡却又极幸福的笑意,片刻,她小心翼翼将荷包放下了。
她闲适地靠在榻上,丫鬟有条不紊地给她捏肩,上糕点糖沁绿豆汤。
章贞婧吩咐她们,“小心点儿,不要将汤水撒到荷包上。”
那样珍而重之的态度,让段新钰想到了她妹妹清钰,清钰给白林做东西时就是这样还有她自己,当年她给随遇安做祈福带时又何尝不是这样。
“段姐姐,一块来喝点去暑的凉饮吧。”
章贞婧招呼她。
段新钰回过神,她放下手中的书,回答“好。”
两人这才坐得近了点,一人捧着一碗糖沁绿豆汤,相对无言喝着。
章贞婧喝了两口便放下了,她抬起头,盯着对面段新钰白净的脸庞,静了会,突然说“段姐姐,你是不是跟我表姐闹矛盾了”
段新钰手上的动作顿住。
“今日听说你要来,吓得我表姐也没敢在府里多待,一大清早便走了。”
章贞婧盯着她,嘴角一抹似笑非笑,“若我表姐有什么不对,我替她向你道个歉,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到京城,着实不易。”
段新钰垂着眼帘,半晌,低低一笑,“你说如此便如此吧。”
章贞婧嘴角的笑容一僵,她还欲说什么,但经此对话,明显可以感觉到段新钰与李婉若不对盘,她若再说下去恐怕会让她不喜,虽然她正是想让她不喜,但是也不好让两人关系闹得太僵。
她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段新钰用罢凉饮,也不再跟她多说,回到自己的位子,开始看书。
章贞婧斜视她,许久,暗哼一声,也罢,那是她和李婉若的纠纷,不关她的事,她重新拿起手下的荷包,脸上由阴转晴,掐出一点点温柔来。
她将来要嫁的男子,必为这天下举世无双之辈。
段新钰跟着母亲从诚懿侯府回来之后,狠狠地松了口气。
母亲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之前你大伯母一直问你怎么许久没来,这才带你过去见个礼,日后就不必再去了。”
段新钰不好意思笑笑,她知道父亲母亲一直希望她多跟诚懿侯府走走,然而她跟章贞婧实在合不来,偏偏不知是老夫人还是大太太的意思,她们都固执地相信她和章贞婧关系还不错。
父母他们也从来没有逼过她,以前母亲去诚懿侯府做客的时候也很少拉着她一块去。
她靠在母亲肩头,说“无事的,下次我还陪母亲一起去,陪着母亲一块在老太太跟前说说话。”
“好。”
段夫人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
回去却见段修瀚已经回来了,正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糖葫芦逗瑞哥儿玩,段夫人与段新钰对视一眼,段新钰走上前,笑“父亲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段修瀚神奇般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小本本,朝她挤挤眼,说“父亲今日特意拐到万品书店,问老板买了新出的景林深处第八回。”
段新钰无奈凝噎,继而走上前,兴致勃勃拿到手里,问“爹爹可曾看过”
“还不曾。”
“这话本的主角甚是可怜,上回莫不是被亲奶奶赶出了家门,自己一人入了深林里,也不知还能否见到深林里的朋友。”
“依爹爹看,不仅能见到,还应当能见到新的朋友。”
“哦爹爹何出此言”
眼看两人就着话本的内容聊了起来,段夫人无奈之余,又无可奈何叹口气,她走上前,将瑞哥儿抱到怀里,问他“好吃不”
瑞哥儿回答好吃。
“不要吃太多,小心坏了肚子。”
瑞哥儿拍拍自己的小肚腩,哽口气,叹道“好吧,那给姥姥次。”
段夫人笑眯眯地咬下一口糖葫芦,亲亲瑞哥儿的小脸蛋,“姥姥知道圆圆最喜欢姥姥了。”
“嘻嘻。”
瑞哥儿被亲的脸蛋痒,咯咯笑着直往后躲。
将段新钰和瑞哥儿哄走,段夫人立即严肃脸庞,问他“生何事了”
段修瀚长叹口气,靠到身后的椅背上,端起身前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又放下,眼神定到前方不知名处,呆了很长时间,方道“今日陈王与留王在殿上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