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越说越气,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没有说的是,这次事件牵头的除了扶家外,还有郦家。
郦家是郦夫人的娘家,二公子的外家,此举目的何在,简直昭然若揭!
路行雪听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道:“我死之后,城主之位谁想坐谁坐,与我无关。”
河伯一脸不满地看向路行雪,“城主!”
现在的河伯,可听不得半个“死”
字,哪怕路行雪自己说的也不行。
路行雪默然片刻,忽然轻扯嘴角笑了笑。
这笑容轻浅,透着一种万事不经心的凉薄,河伯看了心中一酸。
“城主,老奴去去就回,你……你好好等老奴回来。”
河伯心中计算行程,扶渊说的地方不算太远,以他的脚程,加上寻药时间,最多一天便能回转。
只是他依旧放心下,把所有护卫留下,让他们守好路行雪,无论生什么,一切以路行雪性命为要。
房间恢复宁静,路行雪与扶渊相对无言,疲惫泛上心头,他慢慢又睡了过去。
扶渊守在床前,沉默无言地凝视床上之人。
你可别这么轻易地死去,这世间已够无趣的了。
世间之人,谁不在利益与生死间挣扎,为何你要例外?
……
昏昏沉沉间,路行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每次醒来都会看到扶渊,而对方的神情也从开始漫不经心的看戏,慢慢多了些凝重。
那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仿佛要研究透彻他脸上每一寸表情。
路行雪能看出,这主角对他没有恨意。
不仅对他这个抽骨放血的城主无恨,就是对那个从小虐待他,最后还要借刀杀人的亲叔叔,亦无怨愤。
有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对世人的嘲弄,对己身命运的嘲弄,以及那丝隐藏得极深,却透入骨髓,刻于灵魂的癫狂。
这主角是真不正常啊。
不过,跟他无关就是了。
路行雪漫不经心地想着,意识再次陷入昏睡,恍惚间,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听着像是叹息,却又仿佛带着一丝恶劣。
“路行雪,你还真是毫无求生意志啊。”
“可我怎么就这么不想让你如意呢。”
呵,谁管你呢。
路行雪在睡梦中回了一句,他这次睡得更加不安稳,不是因为老做梦,而是仿佛一直处在半醒半梦间,总有纷乱声萦绕不去,扰得他不能安眠。
不能好好睡觉的路行雪,心底陡然腾起一股怒气。
到底是谁不让他好好睡觉!
路行雪猛地睁开眼,原本有些渺茫的嘈杂声一下清晰入耳。
那是兵器的交鸣,与无数人的打杀声。
房间寂静无声,扶渊不在。
路行雪缓缓眨了下眼睛,昏沉的脑子渐渐苏醒过来,很快明白了一件事。
有人在攻打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