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山在睡梦之中,被一股巨力拖拽而出,头撞到了门框,撞醒了,还在懵着,一路被挟到了村外。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嘴里塞了一块破布,气味大得差点把他熏晕过去,而手脚已经被藤曼紧紧捆住。
清晨的天光里,他跟前站着二男二女,都是年少模样。站在前方的两人,是最近留宿村里的外来人据说是私奔出来的,穿绫罗绸缎的那对儿少男少女。
其中的少年男子,就是那长得还有几分模样的小白脸,正拍着手,口中嘀咕“什么臭袜子,待会得洗手”
而站在他身旁的,赫然是遍寻不见的、蛮儿那野小子
罗大山目眦欲裂,口中出野兽般呜呜嗷嗷的声音。
蛮儿被他的狰狞表情吓得退后了一步,头也低了下来。
刘丑啪地拍了一下罗大山的头“吓唬谁呢”
一下子打得罗大山眼冒金星,歪倒在地。
她不过寻常拍了一下,刘丑皱眉“装死”
姜熊、姜虎怕她下手没轻重,连忙一人一边,拽住她的胳膊“秀丽你下手轻点”
姜熊说“你这傀儡,本来就是质地坚硬的异木所造。被姨母重点化后,有了接近化神的修为,媲美个炼精化炁大圆满的修士,这个阶段的修者,力比虎、象。你再用几分力,这罗大山就被你打死了”
刘丑愣了一下。姜虎赶忙去查看歪倒在地的罗大山。所幸,只是口鼻出了点血,耳朵轰鸣,并无大碍。
等从昏的状态醒转,罗大山浑身抖,不敢再对蛮儿做出狰狞的恐吓神态。
姜虎就拿下他嘴里的破布,警告“不要胡乱叫喊。我们让你说话,你再说话。”
罗大山点头如蒜。
其后,他的眼睛虽然不时瞟向蛮儿,果然把嘴闭得牢牢的。
见他老实了,刘丑问“说,之前你家的银镯子被偷,是谁拿的”
罗大山说“是这浑是蛮儿拿的。”
“胡说”
刘丑上前一步,抬起手,作势欲打。
罗大山看见他抬手,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即改了口“是、是我拿的我那天输完了钱,回家到处翻钱,刚好看到珠儿胳膊上的银镯子”
姜熊说“珠儿就是他的小儿子。蛮儿继母的亲生子。”
听到这句话,蛮儿霍然抬头,小小的孩子,神色如悲似喜,眼中如有泪,又像雾,轻轻眨去,复杂异常。
刘丑放下手,得意洋洋“你们看,我就说,很好解决吧这样的家伙,就会拿暴力威胁弱小。但自己也面临暴力的时候,怂得比谁都快”
这种乡野村夫,确实很好解决。随便恐吓一下,就把并不难猜的真相说出了口。
姜熊叹一口气,说“既然如此。你向蛮儿道歉。”
罗大山在刘丑的威胁神色里,一点骨气也没有,当即就不住地对蛮儿说“原谅爹,原谅爹,爹不该冤枉你”
但蛮儿站在原地,仍然眸子雾蒙蒙的。
罗大山重复了七八遍,翻来覆去地说,他才开口,声音很轻“爹。那你,可以为儿恢复名誉与清白吗现在,村里人和村长,都认为是我偷了东西”
罗大山见他的态度似乎软化了,立刻腰板硬了几分,到底还是父亲与儿子害怕个七岁小儿哄不过来
他说“多小的一件事,爹都已经认错了,道歉了,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么大你一个七岁的娃儿,要什么名誉、清白这一套套的爹回头把珠儿的糖都分你一半”
……
他说“多小的一件事,爹都已经认错了,道歉了,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么大你一个七岁的娃儿,要什么名誉、清白这一套套的爹回头把珠儿的糖都分你一半”
蛮儿仍说“我不要糖。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请您为我恢复名誉,证明我的清白。娘说过,要我这辈子清清白白做人。”
刘丑举拳“啰嗦蛮儿要你怎么做,你就去做”
罗大山说“好好好我找村长,村长也是族长,村里最大的,他说了就算,行了吧”
几人呈包围状,半押着罗大山往村里的砖房大院走,正好遇上村长出来。
村长送走表侄女,看见罗大山,本来脸上有气“大山,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等走近了一看,见罗大山脸上红红紫紫,又吓得白胡子一颤“你这是怎么了”
刘丑用手指很轻地戳了一下罗大山的后背,把他痛得一个激灵,忙说“表叔,我、我找到蛮儿了”
“哦”
村长看见他身边的蛮儿,转气为笑,皱纹慈祥地舒展开“孩子回来了就好。”
罗大山低着头“表、表叔,是我冤枉了蛮儿,我向他道歉。您跟村里人都说吧那镯子是我自己偷拿出去赌的,都怪罗二狗他引着我去那个赌场”
谁知道,他话音才落,一向慈祥和气的表叔忽然变了脸。
村长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语气忽然转缓“我知道,你想把孩子哄回来。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这样一味打糊涂拳,爱子如溺子。蛮儿还小,一时想不开,偷拿了东西。你作为家长,跟他讲明道理,勒令以后不得再犯,原谅他就行了,倒不必说这样的谎。”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罗大山也愣了,他嗫嚅着“我我没有说谎啊”
村长摇摇头,对他很失望的样子,对逐渐围观过来的村民说“当爹的,这样溺爱孩子。孩子七岁了,古人说,七岁男女不同席,这是要开始明白道理的年纪啊一味地包庇孩子,以后迟早得把孩子教成个祸害。”
又说“蛮儿,你偷了家里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向你父亲诚挚地认错。却反而私自逃跑。按法律,你父亲本来可以告你忤逆啊如今他为了你,还要说是自己的过错。这样的慈父,你应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