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讲理讲不通,他就要推门出去,沈妙舟视线一转,落到榻前那盏下了迷药的冷茶上,也不知哪里窜起一股邪火,完全没有思考,她飞快地抿了一口茶,吞下一丸解药,几步抢到卫凛身前,脊背紧紧抵住门板,挡住他的去路,气势汹汹道:“你说谎!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
卫凛身子霎时一僵,好半晌,缓缓垂眸看向她。
眼前的少女神情紧绷,一双杏眸亮晶晶的,好似一泓盛满了细碎星光的秋水,清澈乌润的瞳仁中独独只映着一个他。
卫凛喉咙发紧,血液里有什么在渐渐沸腾。
——她说她知道他的心思了。
是啊,她那样聪慧狡黠,猜到也不难。
既如此,他还何必做这些可笑的克制挣扎?
他清楚至极,自己择定的那条路不会有善果,亦不能有人同行,他是过河之卒,此生再无回头路,可那又如何?
是她懵懵懂懂闯进他死寂的生命,搅得他古井生波,既然缠上他,那就休想再走。
他早就心魔丛生,哪里还做得如玉真君子?
与其自欺欺人,不如就此沉沦,若死在她手上,倒也算来个痛快。
一呼一吸间,卫凛身上伤处疼得兴起,可和着这种剧痛,反而呼啸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和冲动,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彻底失控时,一双细嫩的小手捧上了他的脸颊。
在他愣怔的一霎,沈妙舟轻轻踮起脚,青涩而又莽撞地,在他唇上撞了一下。
微凉而柔软的唇瓣,带着茶水的湿润清香,一触即离。
卫凛脑中顿时嗡的一声,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掉,最后的理智轰然烧成灰烬,血潮汹涌着拍向他的耳膜,让他周身都战栗起来。
不等她退开,他猛地伸手把她揽入怀中,紧紧锢住。
沈妙舟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给他下药?
一定是这只狐狸精让她色令智昏啦。
须臾,她掌心一凉,那柄短刀被塞进了手心。时轻时重的滚烫热息喷在颈侧,卫凛贴着她的耳畔,哑声交待:“若是不愿,可用它杀我。”
说完,似乎是再没了顾忌,卫凛低头寻到她的唇瓣,毫不犹豫地吻了下来。
温软的唇瓣生涩地碰到一处,他的心跟着狠狠一坠,又接着猛烈地跳动起来,震得胸骨隐隐作痛。
她的唇微微发凉,甜软得就像白玉凉糕,他不知疲倦地反复摩挲,从唇角到唇珠,细细密密地啄吻,毫无章法,却似有无穷乐趣,难以自持。
伤口不知何时迸裂,背上一阵疼过一阵,让他越发清醒,可越是清醒,越是想放纵自己沉沦。
就让他这样坠下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哪怕从此万劫不复。
流连片刻,他竟无师自通,轻轻含住了她的下唇,缠绵地吮吻,沈妙舟渐渐被他亲的身子发软,再也握不住匕首,“铛”
一声,从她手心滑脱到地上。
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又熟悉又陌生,柔软而微湿的唇在她唇上辗转厮磨,直激起一阵阵酥麻,像无数只小金铃,在她全身轻轻地摇颤,让她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两人的呼吸愈发凌乱,微微一开口,舌尖不经意地抵到了一处,湿润的唇舌相碰,仿佛骤然闯入一片仙境,后脊迅速窜起一股令人战栗的酥麻,心脏随之不受控地颤抖,缩紧。
简直如同一把燎原的野火,彻底烧干了他喉咙里的最后一点水分,这般的纠缠再不能让他餍足,他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又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心跳快得有些发疼,头脑中阵阵昏晕,卫凛稍离开些许,低喘着看向她。
眼前的姑娘鼻息咻咻,脸颊泛着淡红,黑亮的杏眸里隐隐晕着一层水光,娇艳得仿佛初夏曦光中的一支凝露蔷薇。
看得他眼热,心也热。
她怎么这样乖?
想把她揉碎在掌心,想把她永远留在这里,除了他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心里发了疯似的渴痒绞杀着他的意志,他低下脸,想要再度吻上去。
然而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瞬一瞬地发黑,周遭好似浮光掠影,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咬牙强撑住身形,费力地吐出一个字节:“你……”
四目相对,沈妙舟抬手捧上他的脸,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目光里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狡黠。
朦朦胧胧中,她轻轻拉近他的脸庞。
鼻尖与鼻尖若有似无地相触,她细细地喘息着,忽而唇角一翘,低低地道:“卫澄冰,你喜欢我呀。”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笃定。
卫凛浑身一震,耳畔似有轰然雷鸣,让他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