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早膳,也琳琅满目,但永宁看着这一桌子的食物,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让人将剩下的都撤走了。
幸好天子不在,否则又要让她吃很多。
吴庆端着托盘入殿,碗中冒着热气,一股不知名的药味顿时弥漫在殿中。
永宁不喜欢闻这味道,掩唇皱了皱眉,好像已经知道那是什么药了,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昨夜荒唐许久,又温存了好一阵。
她的脸色骤然煞白,不等吴庆说话,便已经端起那碗避子汤了。
吴庆欣然,道:“长公主识大体,这样对谁都好。你与陛下的关系见不得光,你是知道的,陛下做出金屋藏娇一事,已然是留了些诟病。”
永宁没说话,将药碗递到嘴边,顿了片刻,忍着昏昏沉沉的不适,终究还是饮了。
她刚喝一口,殿门口突然传来天子冷厉的声音。
“念念,你在喝什么?”
喝什么?喝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么?
明知故问。
永宁隐隐感受到他的怒气,莫名不安地放下药碗,擦了擦嘴边的药渍,起身行礼。
刘胤已缓步行至桌边,面色如常,让人捉摸不透,可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又让人不寒而栗。
冷眸扫了眼低垂着头的吴庆,刘胤目光一寸寸压过去,冷声诘问道:“送来的是什么药?”
吴庆到底是怕的,膝盖一软,猛地跪在地上,如实回道:“避……避子药。奴婢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
他既然做了这件事,便想过有朝一日被发现的后果,但他不后悔,“陛下当年中毒重伤全拜她们母女所赐,刮骨去毒,何其痛苦啊!而后那偷学巫术的妖妃又对您下蛊。陛下心肠软,不计较往事,可您受的那些罪,奴都看在眼里,对她们母女岂能不恨?!”
“若是有了龙嗣,传了出去,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您?”
刘胤浅笑,沉眸看着他,“朕倒是没想到,身边出了个如此忠心之人,那朕还真该赏赐你的忠心耿耿。”
他眼皮一掀,冷声道:“便留个全尸吧。”
“来人,拖出去!”
吴庆叩拜,“谢陛下恩赐,下辈子奴还伺候陛下。”
张金贵眼皮一跳,忙将他拖了出去,没想到这一根筋的人胆子竟如此大,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剎那间,殿中空空荡荡,安静地可怕。
刘胤眸光流转,视线落到那碗冒着热气的避子汤上,顿生厌恶。
晨间她还在睡,已经不早了,寝殿外有大臣求见,他便去了偏殿召见,哪知与几名大臣谈完事情,再回来时,竟撞见这一幕。
刘胤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那温热的碗壁上,眼前的女子却即刻伸手,去端仅喝了一口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