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也没有动,他乖巧地吃着石榴,抬头看叶娇和李璟吵架。
不知道是不是李璟眼花,竟觉得李策的表情充满享受宠溺的孩子气。
叶娇的眼睛瞪得比李璟的还大。
“王爷来蹭饭蹭酒,还蹭屁股吗?”
蹭屁股……
李璟的脸瞬间通红。这是什么话?这像是大家闺秀能说出的话吗?
果然李策也听不下去,他咳嗽着,脸颊憋得通红起身打圆场:“如果胡姬愿意,就坐在老五腿上吧。我……咳咳,恐怕筋骨弱,享不了这个艳福。”
叶娇这才作罢。
的确,万一把思思压骨折了可不太好。
胡姬也便摇动着腰肢,牵着李璟的手去一旁跪坐。李璟稍稍消气,又点了好几样美酒。
酒菜已经布好,叶娇托着下巴看李策吃菜,时不时问一句:“好吃吗?”
“咸甜怎样?”
“这个炖蛋也要吃哦,我小时候病了就吃这个。”
“好吃。”
李策答。
“很可口。”
李策点头。
“多吃些。”
叶娇道,“要把小时候没吃过的好吃的,全都吃一遍啊!对了,还要把我小时候吃过的好吃的,也都吃一遍。就是东市那个很好吃的馄饨店搬走了,等我找到他搬到了哪里,就带你去吃。如果他不开店了,就请他到家里做给你吃。”
“好。”
在叶娇的絮絮叨叨中,李策答得很简洁。他低着头,看起来像是自顾自在享受美食。只是桌角晃动的酒水里,映照出他感动的神情。
这无微不至的关怀,只有母亲给过一点点。
而如今他已经年及弱冠,却出现一个人,把他看作孩子般心疼。
李策感觉自己缺掉一块的心,在这个午后被补得严严实实。
用过午饭,他们三人并排走在坊街里,李璟神气十足,叶娇走路带风,李策走得慢一些,却自有一种风度凛然。
随行的小厮提醒李璟,他不能再逛,得去监工修建玉琼楼了。
李璟便又拉下脸。
自从李策被抽调去京兆府办案,李璟就不得不亲自监修。
他看不懂图纸,也不屑于多管,但就算让他什么都不干,站在飞瓦丢砖的工地旁,都是一件苦差事。
“小九,”
李璟停步转头问,“你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赶紧回来干活儿啊!”
叶娇马上替李策打抱不平。
“还不是你烧的楼,害思思这么辛苦。”
李璟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闻言委屈道:“我哪里知道烧个帘子就能把楼也烧了呢?都怪小九住我那里,搞得我流年不顺如此倒霉。”
他们两个又要争论起来,李策却忽然想起了别的事。
“老五,”
他的声音一瞬间审慎,“那日你只是烧了个帘子?”
李璟点头如啄米。
但布帘连着房梁,烧起来也不意外。
李策的唇角浮起一丝笑容,问道:“我记得你说,是老六推荐的玉琼楼,也是他最后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