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虞一赠予了她无限希望。
虞一对此难以招架,深刻感觉自己正在进行跨种族对话,难道确认了她跟方光辉没有可能,她就能放下这一切芥蒂,安心地、幸福地嫁给他?
冯秀将要辞行的时刻,虞一说:“你有没有考虑换一种生活?我们学校有个宿管大姐今年要退休了,这可是我的内部消息。她退了,会有空缺,我去想想办法,待遇肯定比你现在好些。”
“宿管是个体面工作……谢谢你,虞老师。不过是不是要住在学校?我怕婚后要带孩子……”
“你慢慢考虑。所有事情都还可以考虑的。”
冯秀起身告辞,虞一提醒她:“你的啤酒。”
那罐啤酒还原封不动,冯秀犹疑片刻,将它紧紧握在手里,走去开了门。
方细站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了。
冯秀慌乱地低头说:“我来找虞老师有点事。”
随后她很快错身下楼去了,留方细与虞一面面相觑。
方细进了门,眼神狐疑地在冯秀的背影与虞一手中的啤酒罐间来回梭巡。“大下午的,你招待她喝酒?”
“对啊,我看她了无生气的,需要以形补形。你喝吗?”
虞一将自己的啤酒递给方细。
“这是你喝过的。”
“那有什么关系?你嫌我的口水?”
方细即刻未卜先知,恨恨地骂:“你闭嘴。”
虞一笑笑地接:“方老师,我们接过吻。”
方细马上将门阖上。“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
“生了就是生了,再怎么过去也不会变成没生。”
方细在沙上距虞一最远一端坐下,“你刚刚说那个宿管的空缺,真有办法?那可是个肥差,领导不塞人吗?”
“你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讲话?”
“我只是不进来打扰你们。”
“办法嘛就再想想。”
方细不满地蹙眉,“你没把握,干嘛给她希望?”
“凡事连想都不敢想,就会成她那个样子。我就是要她想,回去想想另一种生活是什么样子,死灰一片,投个火种试试。”
“当宿管是好,环境好,收入稳定,有食宿,也可以离她家人远一些……”
这样的工作,没有关系是绝找不到的,虞一若不开口,冯秀当然想也想不到那儿去,冯秀这样在海岛上生活半辈子又被苛刻过的女人,所能想到的工作,无外乎是菜市场、大排档、海鲜干货加工等零散工,脏乱环境中弯腰挣得碎银几角,也许连房租都难以支撑,比起“嫁个好婆家”
,实在是飘摇来去、前路茫茫。可在城里,在整个社会上,宿管这工作也压根谈不上有什么身份地位,就连这也想不到,因为是个稍微轻松些的营生,被上头的人一把抓走去惠及自己的亲戚了,不是活在下头的人视野所能触及的。
虞一说:“没事还能骂骂学生,每天听小孩子问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