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宁闷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的“嗯”
一声,大着胆子仰头,微挺身改抱腰为搂颈,将脸埋入谢昙颈窝,肌肤相触。
淡淡的乌木沉香沾染肌肤的温度透过来,安又宁心绪微微放松,右眼也没那么疼了,他想亲亲谢昙,却又有些不敢,正犹豫不定,身子突然腾空——谢昙已经站起,挟腋将他放坐床边。
安又宁下意识去拉他的袖袍:“别走……”
谢昙站着未动,从腰封处拿出一条天青色手帕递给他,将他沾满雪泥的脚放上旁边圆凳:“擦一擦。”
连召此时走到了内室外:“城主,热水已经烧好了。”
安又宁忙把那条手帕藏在了枕头下,他知晓谢昙一直以来的洁癖,仰头快道:“我去湢室洗!”
接着跳下床跑向湢室。
内室方砖留下一串雪泥脚印,谢昙眉头再次蹙起。
安又宁从来不讲究吃穿用度,因此熙宁院的湢室与内室只用一道绣着花鸟鱼虫的八扇乌木屏风相隔。安又宁先前已细细洗过一次,此时怕谢昙久等,便将身上快速洗了一遍。
隔着屏风,安又宁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入了内室,那人先将手中一堆东西放上条案,又听谢昙不知吩咐了什么,便弯腰伏身于内室地上方砖,缓慢移动。
他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那人是在擦他留下的雪泥脚印。
能如此近身伺候谢昙的,也只防风一人。
安又宁突然赧然,他从衣架上快速抽下亵衣穿上,待光脚走至屏风处,才发现地上已不知何时搁了一双干净的白色软履,他愣了一下,待穿上走出,发现防风早已退了出去。
谢昙跽坐于床榻不远处的条案前,拿朱笔批复着什么。
安又宁这才反应过来,谢昙原是还未处理完四方城公务。
谢昙头也不抬:“你先去躺着。”
安又宁不敢打搅他,为他倒了一盏提神茶,仍像先前一般抱膝坐于床沿,倚着床柱等谢昙。
谢昙却突然搁笔起身,走了过来。
安又宁迷惑抬头,谢昙已从腰封处拿出一个青瓷圆肚瓶,掀了瓷盖,俯身过来。
脚被端起,谢昙未褪手衣,直接挖了一块淡黄色透明药膏,均匀的涂抹于他脚底伤处。
谢昙手衣后温度透出来,在他脚底揉搓,药膏微融成湿泞。
安又宁被他手指触的发痒,忍不住蜷腿,却被谢昙轻轻一拽,按了回来,谢昙面无表情抬眼过来:“别动。”
安又宁忙道:“没事的阿昙,这点小伤无碍的。”
谢昙未发一言,涂抹好后才起身,眼神居高临下:“没有下次。”
谢昙自坐上四方城主的位子之后,情绪愈发内敛,安又宁不知何时何事就惹了他不高兴。安又宁心悦谢昙,自不愿其不悦,反复多次下,安又宁开始本能害怕,害怕自己又说错做错什么,惹其不悦,甚至拖累谢昙。
安又宁瑟缩了下,知晓谢昙指的是自己未按约定,擅自去寻他一事,虽神色黯然却仍答应下来:“不会,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