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过门以后,勤勤恳恳,看似一个贤妻模样,可一到晚上,就隔三差五地哭哭啼啼,夜夜诉苦,今儿被谁欺负了,昨儿被谁辱骂了,前儿又被谁非礼了,总之是编着瞎话,天天吹着枕边风,专门撺掇男人去惹那些硬茬儿。
但凡是个爷们儿的,都有三分火气,哪受得了自家女人受委屈?
丈夫出去跟人理论,可本来就是胡编的瞎话,咋能说得清楚?他觉得旁人欺人太甚,旁人觉得他蛮不讲理,一来二去,可不就动起手来了么,稍不留神,那就是人命官司!
其实不出人命也不要紧,重伤、致残、甚或拉回家里,“燕子”
亲自动手补刀,最后只管赖给人家,嚷嚷着不赔钱就打官司。
那公堂上的大老爷,头顶青天,净干昏事,谁愿意去惹?只好乖乖掏钱私了。
结果,这赔偿金一到,那“燕子”
立马卷钱跑路!
别说人了,影儿都找不着!
只可怜那公婆一家人,白白死了一个儿子,还什么都没落下。
凡此种种,丧尽天良,心狠手辣,才是江湖燕字门的本来面目。
只有亲历,始方知二八佳人,腰间仗剑,色字头上一把刀!
警世通言,绝非妄谈!
昨晚,裁缝铺的冯掌柜夜遇蒙面刺客,夫人刘氏一个妇道人家,一听便知对方这是敲山震虎,并非真要杀人。
仅此一件事,就能看出这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刘玉清年轻时,远比许如清手黑,亏心事做多了,隐退以后,平日里只管吃斋念佛,绝少抛头露面,这次来找师妹,也是为了从她口中打探周云甫的虚实。
姐妹二人,多年未见,便在马车里寒暄起来。
刘玉清随手拿起身边的布包,说:“如清,眼瞅这天越来越凉了,这是我家柜上新做的样式,你拿去试试合不合身。”
没有女人不喜欢衣裳首饰,许如清也不例外,姐妹之间客套多了,反倒显得生分,于是当即便接了过来。
“谢谢师姐,你太客气了!”
刘玉清眼含笑意地握住师妹的手,问:“你最近咋样?”
“挺好的,就是忙!忙的脚打后脑勺,一点儿功夫不得闲!”
许如清一边摩挲师姐的手背,一边羡慕道,“我要是洗手不干了那天,能赶上你一半福气就好了,当家的能挣钱,人还老实,用不着操心费力的。”
“哪有什么福气!”
刘玉清苦笑着说,“老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世道,不当狼,就是羊!你不龇牙,是个人就来熊你。我家老冯,做买卖没的说,可就是人太老实,难免受人欺负。”
话已至此,许如清也听明白了,干脆直接了当的问:“师姐,有话伱直说。”
于是,刘玉清就把冯保全昨晚的遭遇说了一遍。
许如清听后,不免有些惊讶:“呀!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这几天我也没去找过我干爹。”
刘玉清面露狐疑,用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说:“如清,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你要是还当我是个姐,就给我交个实底,你干爹周云甫,到底还行不行?”
“师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爷子被压了四年——还在!”
刘玉清微微颌首,心中了然,又问:“只等着徐大人调任,是吧?”
许如清摇了摇头:“老爷子疑心病太重,具体什么打算,谁也不清楚。”
“如清,别的我也不求你,你能不能跟周云甫那边说一声,别再敲打我家老冯了,我们这是小本买卖,不想掺和道上的事儿,他有什么要交代的,只管说就完了。”
“师姐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另外——”
刘玉清忽然看向师妹的脸,“为防万一,你也得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你在这‘会芳里’,人脉广,咱又是门里人,爷们儿们那点心思,还不是手拿把掐?赶紧傍个靠山才是真格的!”
许如清低下头,盯着鞋尖,喃喃道:“再说吧。”
“还再说什么呀!你都多大了,自己心里没数?‘海老鸮’都成老头儿了,自打拜了周云甫,路子越走越窄,仇家越来越多,咋可能会有善终?白、苏两家一起势,就不可能放过他……”
“师姐!”
许如清打断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