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濯表情微变,难道……她是想嫁到大燕之后再做打算?
卫濯霎时坐不住了,燕帝恶名在外,辞宁若是落到他手中……
他霎时起身:“我要去见辞宁一面。”
“卫濯!”
卫铭疾言厉色:“你还当你是卫世子?”
“我们如今隐姓埋名逃难在外,大齐一直在追寻我们的下落!你若是敢冒头,焉有命活?”
卫濯闷头不说话了。
卫铭叹了一口气:“濯儿,如今你我都自身难保,待我们赶到胥洲,手中掌了兵,再从长计议。”
“辞宁是你江伯伯的故人,爹爹不会不管。”
卫铭见卫濯一言不发,以为是将他劝住了,心下稍安。
这些日子要避开大齐耳目逃亡,卫铭也累得紧,他摆摆手:“此事再议,今日先行歇息,明早还要赶路。”
帐篷中烛火摇曳,卫濯眉眼低垂,表情在阴影中晃动,叫人窥不清楚:“爹爹早些休息。”
卫铭拍了拍他的肩,长叹一声。
到底也算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卫铭心中挂念江辞宁,自然也是一夜辗转难眠。
说到底当初齐帝收养辞宁,是出于愧疚不假,但这愧疚又能有几分?
天子昏聩,他戎马半生,不也还是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更何况辞宁这样一个外姓公主。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事用将军。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生出这样的感慨。
思绪颇多,卫铭临到天色蒙蒙亮才睡着。
然而还没歇下去多久,卫铭记被护卫吵醒:“将军不好了!小世子回华京去了!”
卫铭猛然从梦中惊醒,七魂先散了六魂,面皮发抖:“叫你们看住他的人呢?!”
护卫欲哭无泪:“小世子悄无声息打晕了看守的人,我们也是临到换班才发现……”
卫铭气得跳脚,怒喝道:“还不快去追!!”
“砰——”
桌案上的墨兰被人扫落,宫人立刻跪了一地。
顾行霖胸膛起伏,神色阴翳:“反了!她眼里究竟有没有孤!”
幼安坐在美人榻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皇兄待她那般好,这些年东宫得了好东西,哪样不是往毓秀宫送,她倒好,此前要跟她那泥腿子表兄成婚,现在又要赶着嫁给那个疯子——”
“闭嘴!”
幼安被眼前面目狰狞的顾行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开口:“皇,皇兄……”
顾行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生生压下怒气,浮现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幼安,是孤不好,吓到你了。”
幼安抚了抚胸口,这才道:“皇兄生气也应该,实在是长宁不知好歹,辜负了皇兄待她的一片真心。”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顾行霖的表情,试探着开口道:“皇兄,要我说来您也别气,谁不知那大燕皇帝就是个又丑又坏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