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做了梦,梦里我并没有嫁给夫君苏辙,我也不是他的夫人,更不是这苏府的老封君。
我嫁给姑姑家的泰生哥,他也不似现在这般,就是富农,小财主,不是我看不上梦里的他,可地主婆的日子与如今老封君可不能比的。
那个梦里最大变故就姐夫,那个姐夫荒诞的让人可怕,我姐姐在生珏哥的年纪就和姐夫离婚了,多可笑姐夫是个不能生,还被娼妓戴了绿帽,骗尽家财。
梦里的姐夫是个天天喝酒逛花楼的男人,嘴里总说这一句:“有辱斯文。”
并不是什么六元及第的少年状元郎,对姐姐爱的至死不渝,夫妻伉俪,恩爱一生。
没了聘礼跟嫁妆似的下聘,也没十里红妆,举孙府之力迎娶姐姐。
梦里的他就是一个能吃等死的秀才。
他在外厮混,任由孙家伯母磋磨姐姐,孙家伯母一样是个粗人,却没现实中的那么洒脱,相反她不仅小肚鸡肠,还黑心肝的算计。
姐夫甚至搞了个娼妓要娶进门跟姐姐做姐妹,哪怕是醒过来,我都气极。
还有祖母根本没看着我出嫁,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姐姐姐夫和离,当晚便撑不住走了。
梦里祖母到死都不知道二房那面慈心狠的老太太为了自己的利益,亲害了小姑姑,让祖母和父亲念了一辈子。
长梧哥哥娶的还不是海家嫂嫂,那个姓康的嫂嫂虽然也温柔,可是个拎不清的,哥哥也没做官做到正四品。
我梦里一辈子从没来过汴京,更别提我盛家大房全部搬到汴京。
还有如今的太上皇赵旭,压根就没这么一个人。
梦里新皇登基,盛家二房要是增光添彩,我那二伯父一路顺杆爬。
我最看不上的明兰成了笑到最后的人,有权有势的顾候娘子。
跟我玩的最好的桂芬姐姐和郑家哥哥竟被新皇活生生拆开,她跟了一个老男人做继室,那老男人是先皇后的弟弟,他满心满意,都是前面死去的原配,桂芬姐姐一辈子的不如意,将就着过活。
那新帝一家嘴脸恶心,见郑家哥哥好将自己的亲生妹子指给他,那老男人纳了原配妹妹做贵妾,一个有诰命的妾。
嘴里说着,是为了原配家能得到好处与荣耀,所以才纳了人家妹妹,可为何不是娶而是纳,纵然是为了朝堂,那也可以封个郡主县主,认个干亲,何苦把人家好姑娘抓进来做妾。
一院子的污糟事儿,可怜我桂芬姐姐,她家与我家现在可是姻亲,我的姐儿跟他家的哥儿可是夫妻。
梦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筱筱姐姐从没出现过,狄青将军也从未再有机会回京。
二嫂嫂嫁了盛家二房嫡长子长柏哥哥,王伯母自持身份看不起我们大房,二嫂嫂出身倒是显贵,可一样不被伯母喜欢。
长柏哥哥倒是不错,可真不如我哥哥,我哥哥是个轴的,多年相处下来,对二嫂嫂是有爱的,自然夫妻伉俪情深。可她与长柏哥哥也不差,更多的是夫妻的相敬如宾。
我二嫂嫂能生,为人处事又好,和大嫂嫂文氏相处亲近,我们大房两个哥哥结婚多年,都没个通房小妾之流,那长柏哥哥房里也算干净,可比不过我家两个哥哥,梦里二嫂嫂也是有些手段的,不然还真是面上过得不好看,不得不说,这样的二嫂嫂看的有些假。
真不知海家伯伯眼光怎么了?这是直接瞎了吗?
梦里的一切都好可怕啊。
我在床上辗转半夜,孰不可忍,等我醒过来第一时间写信要和姐姐抱怨,就听到老管家通报,姐姐和姐夫刚刚去了。
我愣了好久不敢相信,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是啊姐姐都七十二了,姐夫比姐姐还大四岁。
我也不年轻了,早已是做祖母的人了,原来我早已不是那个可以孙府和盛府任意撒花的小姑娘了,原来我今年也61了,再过几个月也是62岁的老寿星了。
可我总是忘不了,姐夫腿上坐着琏哥儿,一只手上抱着珏哥儿,另一只手比划来比划去,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跟爹爹讲着相公,那时我还未出阁及笄,也就十二三岁,家中祖母疼姑娘,那么大我还能光着脚丫下河摸鱼,捏泥巴玩,一点儿也不拘着我。
那时候相公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考生,准确来说,也不是普通的,而是很差的。
我还记得爹爹当时的表情一言难尽,确实这是从哪儿个犄角旮旯扒了出来的考生,这也太偏了。
公公一把年纪,做官做到要贷款买房,大伯哥和相公都要结婚的年纪,公公还还没还完款,相公兄弟二人进京前,大半盘缠都用尽了,主要是有个让人防不胜防的大伯哥。
谁知正巧遇见姐夫,姐夫惜才,便邀请兄弟二人到孙府借住。
后来孙府一见,大伯哥苏轼跟猴子般活蹦乱跳,静若抽搐,动若疯兔。
用姐夫的话来讲,就是多动症。
反观年纪尚小的相公端正文雅不少,或是大伯哥像了公公,相公随了婆母。
哈哈,我还记得当时,父亲一度搞错夫君二人,以为要把我嫁给大伯哥。
后来听姐夫解释才知道那是大伯哥,可能是大伯哥实在太惹人注目,父亲竟没注意到相公多少。